可陆芝哪怕答应此事,她提前离开剑气长城,其实影响不小。
就真的只是两害相权取其轻了。
陈平安伸手轻轻敲击栏杆,与邵云岩一起商量破解之法。
是不是应该泄露些春幡斋议事内容,提早渲染一番,故意只留下自家那位米裕剑仙,好诱使对方权衡之后,立即出手?
要不要通知已经去往蛟龙沟、雨龙宗一带的谢松花?陆芝,米裕,加上谢松花,以及邵云岩,只要对方现身,对方境界越高越好。哪怕是一头飞升境大妖,一样在劫难逃。
两天之后,年轻隐官满载而归,礼物没少收。
剑仙米裕留在了春幡斋。
天底下没有不漏风的墙。
春幡斋这场议事,只在一夜之间,就让整座倒悬山沸沸扬扬。
大致内容,无非是剑气长城,与八洲渡船管事谈妥大局,一方出剑,一方出钱,合力应对当下那场蛮荒天下的攻城战。
米裕,邵云岩,谢春花,分别隐藏在三个方向的渡船之中,连那三条渡船都不知晓此事,竟然能够让一位剑仙“护送”。
西南扶摇洲,南婆娑洲,东宝瓶洲。
悄然来到倒悬山的陆芝,坐镇倒悬山,负责随时策应某位远游的剑仙。
扶摇洲渡船“瓦盆”之上,白溪坐在船舱当中,皱了皱眉头,有敲门声响起。
不等这位元婴修士开门,屋内便出现了一位老者,撤了障眼法后,变成了一位意态惫懒的年轻人。
白溪站起身,沉声道:“不知前辈造访,所求何事?”
年轻人笑道:“不算前辈,我叫边境,来自中土神洲的小剑修,与你问些春幡斋议事的详细过程,再来决定要不要大开杀戒。”
白溪默不作声。
年轻人一双眼眸变作漆黑,伸手在桌面上写下了一行字,然后沙哑说道:“你家山水窟老祖与我是故友,他那件本命法宝,当年还是我送给他的一桩机缘,桌上这句话,每一艘‘瓦盆’渡船管事在死前,都会被他告知才对,你难道就不奇怪,为何每一个渡船卸任管事,不出几年就会暴毙?就为了藏住这个稀奇古怪的小秘密。你小子运道最好,生得晚,有机会熬到见着我,白白得了一桩泼天富贵。你这打不破的元婴瓶颈,遇见了我,自然能够被随便打破。”
白溪立即抱拳弯腰,“恭迎前辈!”
“边境”落座后,笑问道:“你和渡船,不会被人动了手脚都不自知吧?”
白溪没有坐下,依旧站着,说道:“渡船早已仔细搜寻过,尤其是我这住处,绝无被动手脚的可能,至于那块玉牌,我都留在了倒悬山私宅当中。而且晚辈所有言行举止,都合乎情理,甚至事后还故意埋怨了几句,无非是做样子给春幡斋看的,那位心机深沉的年轻隐官,非但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反而更会打消疑虑。”
边境笑道:“什么玉牌?年轻隐官?说说看。”
白溪先讲过了那枚玉牌的大致门道,得了眼前这位“老前辈”一句好用心、可惜不为我们天下所用的极大称赞,白溪随后仔细讲述了一遍春幡斋的议事过程。
边境点了点头,“若是成了,天大麻烦,不枉费我涉险走这趟。”
说完这句话,边境大笑道:“被这皮囊拘束遮掩,你方才猜我是仙人境,还是低了。”
白溪再次抱拳致礼。
飞升境大妖!
白溪最后小心翼翼问道:“前辈打算何时动手?”
边境瞥了眼这只蝼蚁,白溪硬着头皮说道:“恳请前辈出手之后,也将‘瓦盆’渡船击沉,死人多些,无妨。不然我们山水窟嫌疑就大了,只会耽误前辈以后行事,影响大局。”
边境笑着点头,“这话中听,你小子既然如此伶俐,该你得了一桩大造化。”
东南桐叶洲有布局,可惜提前败露,只是让扶乩宗和太平山伤了元气。而西南扶摇洲的布局之一,便是这位出身扶摇洲却跑去游历中土神洲的边境了,为了骗过那个邵元王朝的国师,十分辛苦,亏得自己选中的这个年轻剑修“边境”,自身能耐不小。
至于南婆娑洲,有那陈淳安在,就不去送死了,没什么布局。
边境说道:“我先不着急动手,风险太大,四散归乡的渡船,暂时都不去动。等到下次他们挣了更多的钱,再次离开倒悬山,然后开开心心赴死。”
白溪松了口气,如此作为,确实稳妥。
不然还真怕这位前辈仗着飞升境修为,就只以蛮力行事。
边境笑呵呵道:“那个叫陈平安的年轻人,反正比你想象中更聪明,‘霓裳’渡船上边,就藏着个玉璞境剑修,应该是你所说的那个狗腿子剑仙米裕。我反正是游山玩水,半点不着急的,就当是陪着他们再耍一耍。我倒要看看,这些个心高气傲惯了的剑仙,耐心到底有多好。若是耐心实在好,大不了我就更晚些出手。”
边境没了笑容,站起身,白溪如同被掐住脖子,一点一点当着一头飞升境大妖的面子,双脚离地,缓缓“飞升”。
门外有个白溪十分熟悉的嗓音,好像在帮他白溪说话。
“自己蠢别怨人。”
边境冷笑道:“陈平安,你竟然舍得自己的一条命,来跟换我命?怎么想的?!”
屋外,一个骂骂咧咧的年轻人,撕去脸上的那张女子面皮。
身边则站着没撕掉男子面皮的陆芝。
除此之外,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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