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了安荣,打来热水,在安荣的帮助下,皇帝拿帕子浸了热水,为他擦脸,擦拭身体。柔软的棉帕移到贺兰骢的腹部时,皇帝手一滞。棉帕被扔到一旁,皇帝拿手轻抚上那个如今孕育着一个小人儿的地方。腹部已经有些隆起,虽然穿上衣服看不出来,可用手却能明显感觉出来。没错,就是这里,朕与贺兰的孩子,就在这里。
安荣捧着干净的衣服,帮皇帝给贺兰骢套上,又把他身上擦伤的地方,撒上药粉,包扎好。
元常在月下横笛于口,吹响了欢快的曲子。即使地上映出了皇帝的倒影,也未理睬。直到一曲既终,才开口:“有什么事,说吧。”
皇帝嗯嗯了几声,才问:“朕不明白,男人为什么会怀孩子。”
元常嗤笑一声,“为什么,你对他做过什么,比谁都清楚,还有什么可不明白的。”
皇帝呼了口气,“元常,你知道朕不是说那个。”
元常道:“这世上,有男女同体的人,但我敢确定,他决不是这类人。不过,这人确实又是体制很特殊,你强了他半年多,他都未怀孕,可见是后来你对他做了什么,令他改变了体制,可以男人怀子。”
皇帝想了想,正月里,除了让安成那次为了令他听话,进行一番调*教,其他时候,没对他做过什么。难道,是安成那些药物出了问题,如今安成已死,这事倒是真没有答案了。罢了,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贺兰已经有孕,那朕就可一辈子只宠他一人。有了皇位的继承人,那些古董老头还管得着朕宠男人还是宠女人。
第二日,安荣亲自准备好一辆华丽而舒适的马车,为了能最大程度的减少长途赶路的颠簸,安荣在车厢里铺了一层又一层软垫和锦被。待收拾妥当,才让人去请皇帝。
皇帝用自己的披风把人裹了,直接抱上马车。把他平躺放好,拉上被子,方下令启程回銮。
皇帝也在马车里,手里翻着贺兰骢逃跑时看的那本《六韬》。时不时看看熟睡的人,皇帝叹息不止,为了防止这人做出伤害自己和腹中孩子的举动,皇帝让元常给他的饮食中,下了微量的安神药物。只求这一路,能平平安安。
马车在晃动中,日夜兼程驶在回京城的官道上。沿途除必要的歇脚,一路上,竟是马不停蹄。
返回北苍皇宫,皇帝犹豫了下,把贺兰骢又安排回昭凰阁居住。他想,贺兰骢大概现在最不想见的人,恐怕就是他了。这人若不是被自己强行带回来,只怕此刻是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对于贺兰骢来说,看到熟悉的阁楼,就知道,无论多么苦心谋划,最终,还是回到原点。看到小贵的那一瞬,他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有了小福和安祥那件事,他出逃后,最放不下的,就是小贵。
安荣被皇帝派到昭凰阁,名义上伺候起居,实则暗中保护。杨林是除掉了,这后宫两个女人,和朝堂的人,却是不得不防。皇长子,对于一个王朝的传承至关重要。因此,皇帝每日心里,祈祷最多的,除了让贺兰骢能原谅他,就是希望他能带给自己一个儿子。
小贵看了眼桌上不曾动过的膳食,无奈摇头,喊来宫女撤下去热。小碎步到床边,劝道:“公子,吃点吧,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想想小皇子嘛。大人饿一顿尚且不好过,何况腹内的孩儿呢。”
没有焦距的双眸望着床顶,思绪早就不知飘到何处,小贵的话也是充耳未闻。
小太监咬咬牙,一跺脚,飞奔出去。
皇帝从渔阳才回来,下了早朝,就开始处理堆积如山的奏折。京内的,外埠的,祭祀,水利,田垦,等等、等等。说这一国之君不忙那是假的,早朝一下,匆匆用点点心,皇帝扎进御书房就是多半天。如果没有皇帝如此操劳,那次日返回给六部的折子,又是谁批阅的。你看那御书房的宫灯,大半夜还在亮着,值夜的宫人都换了两拨了,唯独灯下批阅奏折的人还在忙碌。
小贵跪在御书房门外请求觐见,值夜的宫人见他一脸焦急之色,不敢怠慢,转身进去通禀。
皇帝见面前的小太监哭哭啼啼的,不由蹙眉,“想挨板子么,在宫禁里啼哭。”
小贵身子一抖,知道自己犯了宫中大忌,不过看皇帝没有要追究的意思,赶紧叩头,“陛下饶命,奴才不是有意触皇上晦气。实在是,实在是,公子那边,奴才也是不得已。”
听到和贺兰骢有关,皇帝紧张地问道:“他怎么了?”
小贵额头触地,“陛下,您快看看吧,公子一天不曾吃东西,这夜也深了,奴才也是担心公子。大人不吃,这腹中的小皇子如何是好哇!”
皇帝叹气,“摆驾小厨房。”
一天多没吃东西的贺兰骢,看看双手上紧紧缠缚的锁链,一阵冷笑。过去,手腕上锁着这个东西,好在链子长度够用,如今,只要身旁无人,双手被缠在一起,缚于床头。除了在床上躺着,真是什么都干不了。哼,难得想的如此周全。
随着脚步声临近,熟悉的味道扑鼻而来,令他悄然皱了皱眉。贺兰骢其实很饿,可就是不想吃东西。冷汗也出了,酸水也吐了,就是不想进食。他在算计,如此多久,就可和干戈见面了。
小贵给皇帝挑起纱帘,皇帝大步进入,后面跟着的小太监,提着食盒,把里面的东西摆上桌。
亲自解开贺兰骢的束缚,皇帝温言道:“贺兰,吃点东西,这样怎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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