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音提起精神,依照赵昔所授之法,运转真气,在丹田及各大穴位各走了一遍,果然渐渐生出暖意,伤口也不那么疼了。
韩音运转完毕,惊奇道:“先生,这是什么功夫?”
一般的内家心法自然也有讲怎么引导真气,但远不及此法精妙,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是捡了大便宜了。
赵昔见他脸色不像刚开始那么难看了,血也完全止住,放下心来道:“不拘什么功夫,能救你的命就好。”
将功法透露给外人是武家大忌。韩音心神一动,去握赵昔的手,却还是冰凉的,脱口而出道:“你怎么不自己用?”
赵昔笑了笑道:“我根基已废,用不得了。”
韩音看着他削瘦苍白的脸庞,心里漫起一股酸酸涩涩的感觉,有千万句话想问,却都问不出口,只能双手握着他的双手,去暖他的掌心道:“没事,我替你渥着。”说着伸出没伤的那只手,绕到他背后,两个人贴在一起。
赵昔道:“韩小兄弟……”
韩音鼻尖擦过他的肩膀,抱怨地咕哝道:“你还叫我‘韩小兄弟’么?我们才从鬼门关逃出来。”
少年身体暖烘烘的,赵昔不再退避,笑道:“那我们是生死之交了。你要我如何称呼你?”
韩音说:“你叫我阿音吧。”话出口,又有些不好意思,“还没人这么叫过我。”
不等赵昔说话,他又抬起头道:“先生,你把你本门心法传授给了我,不如你收我为徒吧,从我爹死后,再没有人教过我武艺了。”
赵昔道:“这未免太草率,再说,你不是要去找你母亲么?”
韩音道:“我找到我娘,自然要孝敬她,但是先生,从没有人像你这样对我好过。我想认你做我师父,做我的亲人。”
他的请求热烈而直白,赵昔竟找不到话来回绝,正如韩音所说,他连独门的心法都传给了他,若不收他为徒,岂不是任凭本门武学流于外人。
尽管如此,赵昔还是道:“拜师收徒是大事,不能草草定下。还是等逃到安全之地,我们再讨论此事。”
正说着话,草棚外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寒气浸骨,赵昔咳了两声,探了探韩音的额头,正在退烧,又看了看他的伤口道:“这伤不能趁早处理,容易留下隐患。可惜我乍然被擒,什么伤药都没带,再不然,替你清理清理伤口也好。”
韩音握着他的手,努力催动真气,可赵昔不仅手心发凉,身上各处皆是如此,他说:“先生,你冷么?”
赵昔道:“是有些冷,没甚大碍,你不必忧心。”
韩音愣愣地盯着他,当年在他眼里好像高山一样不可逾越的人,怎么会沦落成这个样子?到底是谁……
两人寂寂无语,忽然听得农舍前面传来脚步声,杂乱沉重,不是习武之人。那几个人走到农舍门前,拍门喊道:“屋子里的小娘们,下雨了,开门让我们躲躲雨!”
拍了有好一会儿,响起那姑娘惊慌的回答:“你们……夜深了。我这里不方便,你们去别处躲雨吧。”
几人哈哈大笑道:“就是夜深了才来你这儿嘛,来,开门,你不开门,我们几脚踹烂你这破门,再好好安慰你……”
姑娘不说话,显然是吓得手足无措了。
“真不开?我们真踹了?”
赵昔对韩音说:“你力气回来了吗?”
韩音道:“先生,你要我去帮那女人?”
赵昔道:“这些人都是普通民夫,你去给他们个教训,否则那姑娘受辱,我们也呆不下去了。”
韩音道:“是。”说着起身,将身上外衣给赵昔披着,冒雨出去了。
不一会儿,传来那些人的喊叫:“你谁啊,这小寡妇的姘头?你干什么?”紧接着“哎哟”几声,只剩告饶:“少侠饶命!我们走,我们走。”
韩音回到草棚,赵昔查看了他的伤口,果然又开始渗血,幸而渗得不是很厉害。
韩音见他的脸色已然隐隐发青,靠过去紧紧抓着他的手道:“先生,先生?”
赵昔拍拍他的手,还没说话,只见雨中有人撑了把伞,端一盏油灯来到草棚前,正是那年轻姑娘,看着比韩音大些,一脸的拘谨。
赵昔朝她点了点头,姑娘见这两人一伤一病,十分愧疚道:“方才多谢两位出手相救,我和婶婶寡居,先前怕有歹人,不敢放你们进屋……”
赵昔道:“这个我们都明白,只是姑娘既然来了,我想请姑娘给些清水棉布,给我的同伴清理伤口。”
姑娘忙道:“你们进屋来吧,屋里暖和,我和婶婶让出一间房来。两位就在这住一晚,清水棉布都有,伤药也有。”
她既这么说了,赵昔也不多加推辞,便由小姑娘举着灯带路,韩音扶着他进了农舍。
那姑娘的婶婶已经打扫好一间屋子,供两人过夜。因是孀居,不敢露面。姑娘端来清水棉布和药物,道谢了两句,也退出去了。
赵昔替韩音重新包扎好伤口。他已是倦乏至极,脱下沾了雨的衣裳,挨上枕头便睡意翻涌,韩音轻轻在他耳边道:“先生?”
赵昔打起精神,嘱咐他睡觉时别碰着伤口,随即合上眼皮,不一会儿便睡去了。
韩音坐在床头,端详了会赵昔,又看向他随手放在木桌上的几个瓷瓶。沉思了一会儿,躺进被窝里,偎着赵昔的肩膀睡着了。
次日早晨,韩音年轻底子好,兼之有心法辅助,精神恢复了七七八八,伤口也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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