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玖和孟散都饿了,席间三人径自吃喝,没甚交谈,更不会客气。饥饿感逐渐消失后,孟散开始细想今日发生的一切,关于袁玖这么做的真正目的,实在百思不得其解。
正欲开口问,就见袁玖放下碗筷,用手帕擦擦嘴,“竹青,饭后来我房里,跟我说说你的布置。”言罢,他起身走进内堂,连一点余光都没施舍给孟散。
莫竹青忙给嘴里塞了个鸡腿,站起来含混不清地说道:“吃好了吃好了,我这就来!”
说话间堂屋里只剩下孟散一人,他环视空荡荡的屋子,看看桌上风卷残云后的景象,又想起方才像是为了作弄他而先后离开的两人,抿了抿唇,手上一用力便将筷子折成两半。
他真的很生气。
无视,不信任,既然如此,干嘛要拉着他一起跳崖?!
他应该直接回房睡大觉的,但到底管不住自己的腿,仍是走去袁玖的卧室。想也不想就将房门推开,见袁玖和莫竹青两人坐在桌前,挨得很近,灯光映着两张漂亮的脸,十分赏心悦目。
床上是他们两人的外袍扭打在一起。虽然明知道什么都没发生,但这副景象却不由得让人怒火中烧,醋坛子早打翻了无数个。
袁玖一脸无所谓,只对莫竹青道:“安排得不错,只是细节上还需再谋划。”他边说边将手中的写着什么的白纸放在灯上点燃,门口那已有些急红眼的孟散在他看来倒是连空气都不如。
莫竹青道:“属下明白,不如就趁这几日将所有的事都定了吧。”
袁玖点点头,“好。”
沉默片刻,孟散终于忍不住了,但他仍旧压抑着心中的不快,勉强道:“不知教主在为何事打算?其实属下手中握有不少古门内部的势力,教主不妨说出来,让属下为您分忧。”
袁玖还未答话,莫竹青便投来一个不屑的笑容,“你可是有前科的,如今又是深受凌中南重用的马浅夕马堂主,我们哪儿敢对你推心置腹?教主受过一次伤又跳过一次崖,你还嫌不够?”
孟散不搭理他,只一心挽回袁玖,“教主,此事的原委属下一定据实相告,属下这三年来所做的一切都只为将功赎罪,求教主再相信属下一次!”
袁玖一手摆弄着桌上小巧精致的酒杯,好像什么都没听见。灯光在他的侧脸投下阴影,显得黑眸更黑,长睫更长,浅浅的笑容也愈发有深意。
孟散正有些恍惚,就见莫竹青一步跨到他面前,“没看到教主根本不想理会你么?还不快走!”
冷漠和讥讽彻底将孟散惹毛了,他瞪着通红的眼,愤怒的火焰几乎能立刻从那里冒出来。猛推莫竹青一把,他跨进房里,怒道:“仗着曾经爬上教主的床便为所欲为,你太自不量力了!我告诉你,教主是我儿子的爹,这是我们的私事,根本没有你插嘴的份,要出去也该是你出去!”
袁玖和莫竹青都怔了一下,毕竟孟散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实在出人意料。
然而更出人意料的还在后面,孟散直接向袁玖扑来,抓住他便要强吻。
第一次袁玖没防备,嘴上被他重重地吻个正着。而他只是惊异了片刻,便回复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无论孟散怎么努力主动,他只是眼角略带厌恶地偏过头,不迎合,更没有激烈的反抗。
孟散既然来强的,就不怕他反抗,所以此时强忍着的厌烦才是致命一击。
袁玖最是了解他,很轻易便扼住了他的软肋。
果然,孟散抱着袁玖的双肩,两张脸挨得极近,那双空洞的眼仿佛已直接刺穿内心,不停地提示着,他讨厌你,他讨厌你……
孟散的手不禁颤抖起来,是的,自己做了那么多错事,他怎么可能不讨厌自己?
灯罩里烛火时亮时暗,孟散弯腰倾身一脸渴求和痛苦,袁玖却是死气沉沉。莫竹青心内不禁摇头叹气,这孟散,也挺不容易的……不,确切说,他们都不容易。
半晌,袁玖推开笼罩着自己的人,正了正衣服,道:“时候不早了,竹青,服侍我歇息。”
这里的“服侍”是什么意思,他们自然都懂。
孟散不知自己是怎么出去,怎么回房的,浑身的压抑让他喘不过气,仿佛河水干涸后的鱼,无济于事地努力张嘴,结果只是更加接近死亡。窒息和猛然袭来的锐痛萦绕着他,身体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就连一剑了结性命的能力都已被剥夺。
莫竹青沉默许久,才露出个轻松的笑容,“孟散如此主动,教主心中该是高兴的吧?”
袁玖目光闪了闪,却没理他。
“明知这是古门的阴谋,却义无反顾地往坑里跳,说是想让水寒衣尝点儿甜头放松警惕确实不错,但最真实的原因,还是因为执行任务的人是孟散吧?嘴硬心软,教主你对他的感情,还真是让人震撼。不过属下要提醒您,以这样的状态跟水寒衣斗,是绝对不行的。”
袁玖猛地转头看着他,眼神犀利。
“我应该早就告诫过你,我最讨厌的,就是身边的人太多话吧。”
莫竹青面无惧色,“属下只是不希望三年来的努力毁于一旦。”
袁玖站起来走到莫竹青面前,轻轻捏起他的下巴,双眼微眯,“那你就耐心等着最终的结果吧。越来越嘴刁的家伙……都说了让你服侍我歇息,还愣着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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