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换了家常衣服,散着裤脚,笈着鞋,正说靠在床沿上歇会儿呢,就有薛王氏屋里的丫鬟同喜亲自用一个填漆小托盘端了一盅子兑好的茶面子来。揭开盖子,有一股子馥郁的浓香扑鼻而来。
胤禛忙命海棠给同喜端来一个紫檀雕花圆凳请她坐了。毕竟是母亲房里的丫鬟,不可简慢。
同喜坐在凳子上笑道:“大爷您尝尝。这茶面子里掺了些桂花蜜,太太说吃着倒是比原先要爽口些。”
胤禛本不爱吃这些黏糊糊的东西,此时少不得也用调羹尝了几口,赞了一声“好!”他不动声色地递了个眼色给海棠。
海棠会意,便拉着同喜说,:“姐姐,你难得到我们这里,倒是来指点一下妹妹扎的花样子好不好。”
同喜笑道:“要说扎花样子,你该去请教姑娘房里的姐姐们啊,她们在姑娘的调理下个个都是扎花做女工的高手。”话虽这么说,却是脚下生风般被海棠拉着去了另一处房间。
胤禛将手里的碗递给香草,淡然说道:“倒了吧,别叫人看见。”母亲那边亲赐的食品按说应该一点不剩地吃完,侍奉母亲的丫鬟不可怠慢,这些道理他知道,问题是这副身体的主人在饮食上和自己喜好不好,实在不想勉强自己去适应一个已经消失于无形的人的喜好。倒是这两个丫鬟换得及时,还会看他的脸色眼神办点事,不比原先的两个,只会每日妆饰得花红柳绿来点他的眼睛。
其实,本来依着这副身体原主人的性格,胤禛也可以诸事不理,依旧跟原主人一样过浪荡不羁的生活。可是,对于权力的追求已经深入胤禛的骨髓灵魂,要叫他去做一个终日无所用心的花花大少,眼睁睁地看着即将破灭的人生的来临,还不如现在就去找一块勒脖子布,早死早投胎呢。
不行,他要改写薛蟠的人生!
毕竟人的一双脚不可能同时踏入一条河,这辈子没能生在帝王家,肯定和上辈子不同。他也没那个打算要去做乱世枭雄,夺这里的江山社稷。不过,渴望站在云之端、山之巅,追求卓越的心愿,是胤禛不管置身怎样的世界都不会舍弃的。
在这里,我要当大官,享尽世间清贵,坐拥人生繁华。胤禛默默下了决心。
不过,在心愿达成前,要遵循这个社会里的规则,“至诚至孝”是胤禛在那世里冠绝天下的旗帜,在这个世界也是通行的。所以,他要孝敬母亲,他要礼让妹妹,他要守礼,他要振兴家业……否则,他还是人们眼里的薛大傻子,扶不起的阿斗。
胤禛正在房中静思,却听见前面传来一阵喧闹声,隐隐夹杂有女人的哭泣之声,不禁心中诧异,他们住的这正院,从来都是安静祥和的,怎么今天会有人来此处哭闹呢?去看看情况吧。
胤禛往前堂去的路上,恰逢宝钗也出了房门,见了哥哥,还不及行礼,便一脸惊疑地说:“倒像是母亲那里发出来的声音,出什么事了?”
胤禛有些不高兴,心想长幼有序,你再关心事儿也不能缺了礼数。冷然说道:“慌什么!且等我去看看。你女孩子家,不要到处乱走,就留在房里候着。有什么消息,我自会叫丫鬟们告诉你。”
到了母亲住的院里,果然看见一个三十多岁的夫人,身边站着一个□岁,才总了发的小男孩,正扑到薛王氏怀里大哭大闹,鼻涕眼泪揩了薛王氏一身,薛王氏身上的那件第一次上身的秋香色倭缎对襟褂子已经叫她揉搓得不成样子了。
胤禛进去,大声咳嗽了一声。
马上有丫鬟上前说:“廊下的三嫂子正找奶奶说话呢,不知怎么就哭了起来,大爷来得正好,快给劝劝。”
胤禛脸黑得跟锅底似地,厉声说:“你们怎么服侍的?任凭是有天大的委屈,太太上了年纪的人,哪里禁受得起她这么闹。还不赶紧拉开了!”
那女人便止了悲声,转身看着胤禛冷笑着说:“哟,这不是蟠大爷吗?要说今儿个这事情原也和你脱不了干系!你来的正好,咱们好好分说分说。”
胤禛见她无礼,本来不想理她,转念一想,她是个泼妇,自己若是也气哼哼地,不是就显得与她一般见识了吗?越要对她讲礼,才越显得她粗陋不堪,连带着她要说的事情也是无理取闹。
胤禛先是对一旁的大丫鬟同贵声色俱厉地说:“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搀着太太去更衣?你如今也这么倒三不着两了,只管看着呢!”
同贵吓得一哆嗦,马上将薛王氏搀进了里屋。
此时,胤禛的冰山脸上活泛了一些,勾起一点浅笑,转头对丫鬟们说:“还不给三嫂子上茶?三嫂子又哭又说了这么半天,想必是口渴了,先喝口茶润润嗓子再接着说。看座?就不必了。三嫂子连对着我母亲都不肯好好坐着说话,对着我们后生小辈想必是更不用了。”
三嫂子有些面上挂不住,就说:“今儿个不光是我要来,等一会儿,族里的人都会来,倒要叫大家评评理,你们大房做的这些事也太不地道了。”
胤禛似笑非笑地说:“我明白了,敢情三嫂子还请了后援呢。既然如此,就请先歇歇嘴巴,免得等他们来了,还要再重说一遍。您精力好,多说几遍都无碍,只是,您的说话方式也太生动了,连说带骂,连比带划的,我们听着的人累啊。”
说完,胤禛就自己一撩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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