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片响一个热热的东西碰上他的脸,他抬起头,从陈卓手里接过热毛巾擦了擦脸。旁边薛春雨递了杯热茶。捧着杯子喝茶,陈卓问道:“身上有哪里受伤了吗?”
“应该没有。”李蔚华低声回答。
“身上好多擦伤。现在可以上药。”薛春雨在一旁说道。
端了个凳子过来,陈卓让他脱了衣服挪到凳子上坐着,和薛春雨一前一后的检查
李蔚华身上的擦划伤。确认无大碍后一点一点的给消毒涂药。身上半个月前的鞭伤还留着,新伤旧痕,他本来皮肤白细,看上去真是触目惊心。薛春雨一边上药,一边请他把事情经过再叙述了一遍。李蔚华简略了一些细节。当然他也注意到薛春雨其实关注的是他们的逃逸追打路线以及有或者可能有什么人看见过他们。他想起那个老头,连忙告诉薛春雨。薛春雨点点头,走到一边去打电话。
陈卓给他涂好药,拿了件白色丝睡衣给他披上。问道:“觉得累吗?我叫了餐,一会先吃点东西就去先睡一下。”
李蔚华疲惫的说自己不想吃东西。
薛春雨打完电话决定有些事情还是亲自去看一下,就先走了。等客房服务送餐上来时,李蔚华半靠在沙发上,已经朦胧睡着。陈卓轻轻将餐车推到一边,给他搭了半块毛巾。
李蔚华其实睡的很浅。只是因为高度的精神紧张之后的疲惫。所以大概朦着了半个小时,就自己醒了。此时他已经完全滑躺在沙发上了,头下是个柔软的垫子,他在沙发上动了动头,伸了下腿。陈卓在旁边的沙发上看过来,“醒了?”
他低唔一声,撑手想坐起来。陈卓制止道:“躺着吧。”他当真就只是挪了个舒服的姿势,看着陈卓拉过餐车盛了一碗粥坐到身边,只觉得脑袋闷闷的,一点真实感也没有。一勺粥送到嘴边,条件反射的张嘴吃了,心中才猛然惊了一下。
18
连忙撑身坐起来,伸手接过粥碗“陈董。我自己来。”
陈卓也不坚持,回身将餐车里叠放的几个菜都摆在茶几上,然后自己也盛碗粥喝。
“还热。趁热吃吧。吃完了想睡再睡。”
答应着坐正,发现自己两条长腿光着,睡衣只稍稍盖住三角裤。觉得有点不好意思的缩了缩腿。两人静默的吃着东西。
温温的粥咽下去,整个人似乎才慢慢的活泛过来。陈卓不时给他盘子里布菜,李蔚华只用眼睛去表达谢意,一声不吭的默默吃完。某一刻转眼去看的时候,发现对方眼光似乎是放在自己光裸的腿上,脸上轰的一声烧着。
觉得自己完全像只白灼大虾,李蔚华匆匆逃进了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把脸,才想起脸上还有妆和遮瑕膏。用洗面奶将脸洗净,看着镜中脸上的伤显露出来。一处是几乎整个左脸,三四道浅浅的划痕,另一处右边眉骨和颧骨处,擦破了皮,有点发青。天天这样受伤,只怕唯一值得称道的这张脸也要毁了吧。李蔚华默默的想。
外面陈卓在敲门:“蔚华。不要再洗澡了。小心伤口不容易好。”
李蔚华掐掐自己的脸,开门出去,陈卓看了看他的脸,引着他进到卧室,又拿了药来给他脸上擦上。然后说“把衣服脱了我再帮你上点药吧。刚才的估计都蹭没了。”
轻薄的丝质睡衣只是解开腰带,就从身上滑落。李蔚华微微垂头站着,陈卓扶住他肩膀,引他坐在凳上,然后就开始细细的给他身上的伤重新涂了一遍药。末了重新递给他一套睡衣,还是白色丝质,却是长袖衣裤的款式。“累了就先睡一觉吧,别的什么都不要想。我就在你隔壁,不用害怕。”
门锁轻轻咯答一声合上了。李蔚华慢慢扯过睡衣穿上,躺到床上。床很大,床品是干净的兰白灰色调。整个房间是有点清冷简单的现代风。妆台和房间中央的小桌上都放着鲜花。床头柜上却是一大钵各类水果在散发甜香。蜜色的窗纱和乳黄带浅金纹的窗帘在微微的拂动。此刻,李蔚华才深深的感觉到,这一天真是既迅捷,又漫长。好像是连看了几场连映的电影?一点也不真实。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锁再次轻轻一响,陈卓开门走进来,见李蔚华眼睛还睁的大大的,温声问道:“睡不着吗?”
“脑子里很乱。”
陈卓拉过一只凳子在床头坐下,再次拿了药给他脸上涂了涂,递给他一片药片:“可以帮助你尽快睡着。”等他喝了水,接过杯子,然后握住他一只手,“睡吧。已经很晚了。”
李蔚华调整了下姿势,眼睛看着对方的眼睛。握着自己的手温暖干糙,绵软厚实。对方的眼睛沉稳,干净。整个人给人的感觉是这样安心。看着看着,李蔚华眨了眨眼,慢慢合上眼睛。
安静的等待着,陈卓看着这个看起来又坚强又脆弱的漂亮孩子渐渐的呼吸调匀,慢慢睡着,鼻边嗅到的是甜美的果香,手里是一只温软纤薄的手掌,似乎回到了十七年前的某一个夜晚。
那也是一个看起来又脆弱又坚强的漂亮孩子。
漂亮的孩子们,总是会受到这样多的伤害。这就是红颜薄命吧。陈卓想着,目光掠过光洁的额头,黑浓秀挺的眉毛,两排长而弯的黑睫,一个形如玉雕的鼻子。鼻子下头是红润的唇。李蔚华的双唇厚薄适宜,合上的时候唇线不是一道上弯或下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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