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的愿望
庄宴起来后,便听闻了章晔投了大笔银钱,许他一月不必接客的优待。旁的人都羡慕他找了这么个阔绰又英武的主儿,他只傲然说道:“这花街之中,又有谁比得上我的姿容呢?——便让他们羡慕去吧!”美貌是利器,于此地的效果更是立竿见影。
章晔给他这一时闲暇,他便争得这短快活。湘馆临一条幽幽青水,水上碧波旋旋,风景很好,隔着淡淡青雾,还能看见远处青山,钟声隐隐。
三月春浓时已逐渐过去,山下百花已成渐渐颓靡之势,山寺桃花却始盛开。
清晨,花街灯火刚歇,一架轻便的马车便悄然从中驶出,载着车上人朝青山寺的方向去。车前一左一右坐着两个面目凶狠的汉子,正娴熟地驾着马车,车中一个小侍正跪坐在一旁,软垫上斜倚着一个素淡着衣的公子。
此人正是庄宴。听闻青山寺花开正盛,他早已心意大动,好不容易背着柳爹爹,带了几个人溜出来赏花去也。此时坐在车里,心情别提多好了。
“回去后被柳爹爹责罚可怎么办呀,公子。”青茗虽坐在他身侧,心情却同他截然不同。
庄宴心情好,就不烦他这幅模样了,甚至还有心情应了他的声:“那就是回去之后的事情啦……况且,柳爹爹怎么舍得责罚你主子我呢?”
青茗苦笑。柳爹爹虽舍不得他,却会怪他们这些小侍劝不住主子,狠狠地责罚他们呀。
他们这些人的苦处,庄宴一概是不知的。
车马很快,但耐不住青山寺在河的那头,等他们到的时候,太阳已经出来了。
庄宴在山下下了马车,将马车交给山下茶棚看管,就带着三人上了山。一路上清风习习,日头又很好,暖融融的日光洒在人身上,舒服得很。
庄宴穿得也轻便,一扫平日里娇娇缓缓的样子,活泼得很,看见什么新奇的事物,就上去围观赏玩一番,甚至连阶上洒扫的僧人,也被他截着戏弄了一番。那僧人常年在山上住着,哪里见过花街中这样胆大妄为、又美如精怪的人呢?只被他臊得满面通红,连声“阿弥陀佛”,念佛清心。
等庄宴上了这千层台阶,身上早已出了不少汗,山上倒是没山下那样暖,青茗本想劝庄宴再披件袍子,庄宴却已经自顾自地走了,青茗只好跟紧他。
此时香客还不很多,三三两两停留或行走在寺院各处,寺院很大,青灯古佛,木结铜钟,香线缠缠,肃穆隐隐,庄宴的态度也端正了些。走进大殿,奉了几秉香,跪在蒲团上拜了拜。
青茗去投了些香火钱过来,见他如此,便道:“公子拜佛真是虔敬。”
庄宴起了身,望着巨大的佛像,道:“虽说常人道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但若是当真有神明庇佑,不也很好吗?”
这时恰好从堂后走来一个僧人,看着慈眉善目颇有功德的样子,恰巧听到他这话,便颤颤笑道:“施主能有如此体悟,我佛必定能够看到。”
庄宴微一扬眉:“大师?”
那老僧微微一笑,道:“不敢当,老衲是这寺中住持,没曾想今日能见得施主。”
听他这话中似有玄机,庄宴来了兴趣,问道:“哦?住持难道见过我?”难不成这老和尚还有逛花街的?
却见他摇头道:“并不曾,”那老僧注视着庄宴昳丽的面庞,仍是那副慈悲的微笑,“只是饶是以老僧这样阅历,见到施主命格,仍要称一句不凡。”
“哦?”庄宴笑了,“住持可否为我解释一二?”
那老僧端详着他面容,沉吟一会,缓道:“施主金玉在身,光阴大显,只是……天道不改,还望施主珍重。”
庄宴收了笑容,没有说话,甩了袖子便离开了。
青茗跟在他后面有些莫名。住持前面的话他大约明白,应该就是说他家公子显耀,但这后面的话是什么意思?……公子究竟是不是命贵之人呢?
这一主一仆都不知道,他们二人刚刚离开,便又有一行人进了大殿。
老僧还站在那里,见到来人,面上浮起微笑,双手合十:“原来是施主来了。”
章晔给他行了个礼,笑道:“大师,好久不见。”
老僧道:“确是有十年不见施主了。”
偌大京城,这么个小小古寺,没人知道这也是大名鼎鼎的九王爷会来的地方。
两人说了些话,章晔便向他告了辞,道:“有人在后山等着我。”
老僧拈着佛珠,似是想起了什么,微笑道:“有位公子确实来过,不知施主见的是否是他?”
“哦?”章晔笑道,却直觉地觉得他说的决不是等自己的那人,便问道,“不知大师说的是何人?”
老僧便知道他前言说的并不是那人,便也捏了话,道:“施主或要自己去寻那人,只是离开之时,施主若是愿意,便回来同我说说吧。”
这一头,青茗仍百思不得其解,庄宴却已经绕过了前寺,来到了后山之所。要说也奇怪,本是佛寺清静之地,这寺中后山却长了许多桃树,或许是野桃,又或许是有人从前胡乱扔了桃核结下的果开枝散叶,总之,现在它就是桃林。
这寺中僧人也不曾砍去,或许是为了吸引香客?毕竟香客们除了上香礼佛,出外踏青游玩更是主要的目的。
不远便可以见到云霞般的桃林了,清风拂过,或许是因为在山上,桃花香气也很有些冷清。庄宴放慢了脚步,神思有些空遐,青茗见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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