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闲抬起头,忽然注意到那颗被塑料胶带粘在墙上的简易监控摄像头,好像野兽的眼睛,正如实记录着房间里发生的一切。
摄像头,信号屏蔽设备……他似乎明白了一些东西。
“其实,是因为一则线索。”
“什么线索?”刑从连微微前倾,给人以强烈的压迫感。
“关于一起跨国毒品案。”
任闲撸了把前额的黑发,他的头发并不长,但发根有些湿,一些汗水被拨了出来,他看上去像是终于无法抵抗压力,准备交代清楚事实的样子。
他回过头,看着身后一直安静坐在角落的组员们,说:“你们去车里等我。”
这是明显要谈重要事宜的信,地上那些特警组员们面面相觑着,似乎并不清楚,自己的boss为什么要选择违法章程,与这些人合作。
不过,命令即是命令,他们依次站起,准备出门,去车里等上一会儿。
正当走在最前方的人推开会议室大门时,刑从连忽然开口。
“我们会很快结束,楼下的会议室好像空着,你们可以去那里休息。”
他抬着头,原本板着的面孔上又出现笑容,显得客气而真诚。
会议室门口打哈欠的二局警员听到这话,眼睛忽然亮了起来,他们伸手,微微欠身,像是要带路。
望着那些背影,林辰心中默默计数,这些暂时离开的特警,已经是今天走出这间会议室的第五批人了。
见大门合拢,刑从连像是突然被放了气的皮球,又或者是终于结束宴会的青年,忽然就放松了下来,他不再坐的端正严谨,而是懒洋洋地掏了根烟出来,毫不犹豫点燃,火光扑闪后,他深深地吸了口烟,然后歪了歪头。
王朝像是得到什么信号,同样没骨头似地站了起来,他伸展下手臂,爬上椅子,把墙上的监控摄像头给摘了下来。
刑从连又从烟盒里抽了根烟,连同打火机一起扔到任闲面前。
任闲知道自己没有办法拒绝。
当烟雾升腾起来的时候,他忽然意识到,今天真正隐秘却又最最重要的话题,终于要开始了。
“这起藏毒案,和方志明有关系吗?”
像是有人在自己耳边开了一枪,任闲有那么瞬间觉得耳畔嗡嗡作响,脑子乱成了浆糊,当失去一些思考能力后,情绪便会占据上风,他迅速变得愤怒而紧张起来,条件反射一切都快,他迅速拔枪,对准长桌对面那人:“你为什么会知道?”
刑从连依旧在抽烟,没有半点要投降的意思:“你的反应告诉我,还真是有关。”
任闲的大脑在飞快思考,卷宗应该是绝密,就算有局长级别以上的权限也无法调阅,每个未完成的特大案件都有自己内部的加密方式,外部人员根本不可能破解,到底是怎么回事?许多种可能性在他脑子里转了一圈,他忽然看见在角落里喝水的少年,像是明白一切后的坦然。
王朝被看得发毛,忍不住嚷嚷:“看我干吗,我是那种没事就违法乱纪,心情不好就入侵别人家系统后台的人吗?”
“回答我的问题。”任闲依旧举着枪,在坚持。
“哎哎,你怎么这么紧张啊……难怪看到点小线索就炸毛,随便套下就把真话说出来。”王朝小同志根本没有要拉老大一把的意思,还在继续刺激重案组长。
“小线索?”任闲声音很冷,像是被凿碎的冰碴,王朝被他看了一眼,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我等这条线索,已经等了整整三百二十六天。”
“也就十一个月嘛。”王朝随口就算了出来。
就在这时,他感到林辰拍了拍他的手背,说:“三百二十六天前是去年五月十一日。”
去年五月十一日,一辆满载的客车坠入永川江内,其中包括一位名叫方志明的缉毒警员。
王朝很快意识到,这又是关于死亡和复仇的话题,他缩了缩脖子,很真诚地说:“抱歉。”
任闲维持着准备射击的动作,可在场谁都知道,他根本不可能扣动扳机,他觉得今天发生的一切,都非常可笑,他早上出门,照例在办公事楼下买一杯咖啡,然后上楼,继续暗无天日的卷宗分析,像是很多漫长无望却突然碰到命运之神眷顾的故事,等到中午的时候,他看到警报响了。
那并不是什么恐怖分子入侵国际刑警永川分部的警报,而是在他电脑右下角的一个红点开始闪动,那代表他们所设下的拦截网络,拦截到了一些重要情报。
而那所谓的重要情报,其实不过是一张像素不算太高的手机照片,照片上是永川最土豪酒店的套房,大片雪白的被褥底下,零碎撒着暗绿色的大麻叶,就当他以为这不过又是那些有钱人家少爷yín_luàn生活的剪影时,他突然看到了一个彩色包装袋。那个包装袋伪装得像某个可以绕地球一圈的奶茶品牌,只是字体很模糊,并带有地下工厂特有的拙劣塑料质感。
当看到只包装袋时,任闲激动得颤栗起来,随后的剧情,就像随处可以见的警匪片一样,他调集手下,决心不能让这样的线索再次溜走,两组人分别展开了突击抓捕和搜查工作,可是,警匪片却变了了低俗喜剧,在那之后,他看到了下三滥的栽赃陷害、愚蠢而毫无抵抗力的棋子、无趣的豪门争斗,这些都让他昏昏欲睡,直到刚才那一瞬间,剧情又再次突然跳回主线,并且,以令人毫无防备的方式向前极速推进。
其实,如果时间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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