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奉旨成婚
永乾二十九年,夏末。
月色如银。清风徐徐,宛若情人的手轻抚着仲夏的夜色。二更的梆子刚刚敲过,城内宵禁的武侯正一队队的行走在永安城内大大小小的主要街道上。整个永安城陆陆续续陷入了黑暗宁谧,坊门一关,里坊倒是渐渐热闹起来。
就如白日里喧嚣惊惶了一整日的护国公府,依然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巨大的灯烛燃烧,落下滴滴蜡泪。护国公君瑞清端坐在榻上,面沉如水。他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矮几上端放的一卷圣旨,神色凝重。
半日无人开口,堂上的气氛越发沉重。国公夫人郁郁的叹了口气,沉声问道:“思量许久,国公可有法子了?”
君瑞清冷哼一声,满面木然的说道:“还能如何。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如今陛下不过是想把我的庶子嫁给永安王为妃,认真论起来,还是我们家高攀了。自该感恩戴德,谢主隆恩。何况……”
君瑞清思量再三,终究将后半句话吞入口中。
国公夫人冷笑一声,心里自动自发的接道:“何况永安王深受陛下看重,如今又不顾祖宗礼法,主动向陛下求娶国公府庶子。他既然能说动陛下亲自指婚,必然是抱着志在必得的心思。他君瑞清不敢抗旨不遵,也不想与军功赫赫的永安王交恶。唯一的办法只有顺水推舟,将君少优嫁到永安王府。”
不过是一个庶子罢了。无才无德,性子也不见得有多好,只是长了一副空皮囊,竟然能迷得永安王不顾祖宗礼法宏图大志毅然求娶,果然是那贱、人调、教出来的种。
国公夫人抬手用绣帕擦拭了一下脸颊,掩去眸中j□j裸的嫉恨。“那柔然怎么办?她今年都十七岁了,一直仰慕永安王风姿——”
“这种话也是你这个当母亲的能说出口的?”君瑞清闻言大怒,直接训斥道:“不过是个黄嘴鸭子大的姑娘,知道什么仰慕不仰慕的。成日里把爱慕男人的话提在嘴边,你是个当母亲的。既然知道她到了该议亲的年纪,就应该有些成算。让她多读读《女则》一类的书收敛收敛性子。或者平日里好好教导的她出彩一些,也不至于到了如今贻笑大方。”
国公夫人有些不满的皱了皱眉,神色略冷淡的说道:“这有什么贻笑大方的。永安王少年聪颖,战功赫赫,永安城内爱慕他的女子多了去了,也不独咱们家柔然一个。如今纵使要笑,大家也是五十步笑一百步,谁能撇清了谁?”
顿了顿,又斜睨着君瑞清冷笑道:“不过国公爷有一句话说得对,我是没能耐把大娘子教导的出格。比不上有人足不出户的,还能挑唆着自己儿子迷的永安王神魂颠倒,不顾他是男子身份,毅然请旨求娶。认真论起勾引男人的绝活来,我还真不如她。早知如此,我当初就不该顾及着她是从勾栏妓坊里头出来的,把大娘子送到她身边教养。如今,我也能当上永安王的岳母,柔然也能如愿以偿。国公府更用不着丢人了。”
君瑞清面色一滞,气急败坏的瞪了眼国公夫人,开口说道:“好好的说着教养女儿的事儿,你牵扯她做什么。”
“怎么,我堂堂国公府的正室夫人,还不配说个从勾栏院儿里头出来的姬妾了?”国公夫人索性撕开脸骂道:“既然能做出这样的事儿,就别怕人说。果然是姨娘出身的下贱胚子,教导儿子也不说教出些好的来。竟弄出这种烟视媚行的丑事。堂堂七尺男儿,不思文可安邦武能定国,见天儿钻营着怎么嫁给男人,连累的我们国公府都丢了人。真不嫌害臊。”
“母亲若觉得这件事情给国公府丢了人,大可进宫面呈陛下,推了这门婚事。正如母亲所言,儿也是堂堂七尺之躯,从小念着的是功在庙堂,光耀门楣,还真不想像个女人一样雌伏在男人身下。母亲若有慈爱之心帮儿推了婚事,儿感激不尽。”
堂外,月色清冷。朦胧的月光照在一袭青衫儒服的少年身上,越发衬得少年眉眼如画,肌肤莹润如美玉。少年约十五六岁年纪,还未束冠,又因长期卧病在床,身形略有些消瘦。如墨染的青丝只梳了个寻常的髻,用青色发带随意绑住。一阵夜风拂过,青色发带随着衣袖翻飞,恍然如仙,竟叫人有种乘风而去的错觉。
国公夫人目光闪烁的打量着面前的少年,不得不承认若单论容色气度的话,少年绝对能称得上风华绝代四字。这样的风姿容貌,也难怪能迷得永安王不顾祖宗规矩,毅然求娶。
站在一旁负手而立的君瑞清也看得眼神飘忽,仿佛回忆起了当年的情景。国公夫人留意到自家相公的失态,不悦的轻哼一声。
君少优举步迈进大堂,冲国公夫妇施礼道:“儿见过父亲,见过母亲。”
君瑞清干咳两声,也不让君少优起身,板着脸问道:“既然身子不妥当,就该呆在房里好好歇息,又跑出来做什么?”
君少优径自直起身来,淡然答道:“本来在房里休息的,只是听下人议论纷纷,只说在我昏迷的时候圣上下了旨意要我嫁给永安王。儿有些坐不住,这才出来问问。”
君瑞清留意到君少优用的是“昏迷”二字,不觉开口问道:“你母亲说你是身子骨不舒坦在房里休息,怎么到了你口里就成了昏迷了?”
“也没什么,不过是又被长姐推入了后院儿的荷花池。我们经常这么玩闹的,父亲不知道么。”君少优似笑非笑的看了国公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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