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起疑,想方设法减少喝药,喝下也必背着人催吐出来。正巧崇嘉送来一只金丝雀,崇临便把滴了药汤的水喂给它喝。数月的光景,那鸟儿竟越渐衰弱,终是死了。
此后,崇临的身子非但没好转,反而沉屙日深,时常病到卧床多日不起。
国师掐算说崇临命带吉贵,却犯亥巳劫煞,光华太盛必招灾病。彼时尚未立储,恒帝为保爱子性命,承诺不会将其立为太子,要他安心静养。
可崇临心知肚明,定是昭贵妃有意暗害。他惊惧交加,更知这件事攸关性命,绝不可同任何人说起,只能暗自提防,如拉了满弦的弓,卯起全身力气以求自保。何曾想,竟对着一个仅几面之缘的人泄露了心底的脆弱。
「我……不能信任主治太医,也不敢相信身边的人。杜衡,我怕死,我真的很怕……」那是华妃死后,崇临第一次在人前哭。
杜衡收紧手臂轻轻揽着他,仿佛怀抱的是件稀世珍宝。「那,你信我吗?若是……我当你的太医如何?我一定,不会让你死。」
崇临虽当他是笑言,仍用力点点头,轻吐出的话语仿佛祈愿一般。「是你的话,我就不怕了。」
可那天以后,杜衡没有再来。
而不过数日,崇临就从三哥口中知道了他全心相交的少年竟是这届早已榜定的新科状元,而他的父亲正是自己的主治太医——太医院左院判杜廷修!
再次相见,是在新科三甲御前面圣的昭德殿上。那十五岁及第轰动朝野、人称千古奇才的状元郎竟自舍功名当场求去,百官皆惊。
大失体统之举引得恒帝龙颜震怒,命将其拉出殿外杖责五十听候发落。这刑量是不死也得去半条命,连杜廷修都抖着手不敢在龙颜盛怒之下为亲子开脱。杜衡却没露丝毫惧意,只盯着崇临瞧,眉眼间竟似盈着笑。
廷尉来架人之时,崇临终于忍不住冲上前,跪倒在地,为他连连叩首、求情保命。
一年后,杜衡又于御前力辩太医院数元老,以无可置疑的才华再次让世人心折,得圣上亲封,成了史上最年轻的太医。
而他们的重会之处,是崇临暂住休养的灵山清虚观。那半年,成了他一生最快乐的时光。
然而越美好的就越难留,如同一场水月镜花的梦,风吹即散。
转眼间,八载云烟过隙,人面未变,人情已非。只不知,那青山道观是否安在如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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