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莲不语,片刻后方沉声道:“纵然深爱至此,有些事情,当真也无法原谅?”
青竹心中一惊,倏然看向隐莲,两人静静对视片刻,青竹只看到他眼中某种情绪剧烈翻涌,却又沉沉看不见底。
她低下头,内心千回百转,终是握紧了手,低声道:“是的,无法原谅。”
纵然猜到这个答案,听她说出口,隐莲仍忍不住心中触动,微眯了眼。
飞光有些不安:“莲?”
隐莲避开他探寻的眼,默然转过身,消失不见。
诶?飞光努努嘴,朝青竹微一摆手,忙追上去了。
“她这明明是故意与我过不去!宫主哥哥,你不能作由她如此欺负于我!”
尚未行至正殿,青竹远远便听到少女恼怒的声音。只是一想,她便明白发生了何事。嘴角挑起一抹笑,她步入殿内。
“怎么了?”她问:“远远便听到紫菊妹妹的声音,何人惹人生气了?”
紫菊恨恨地看过来:“休在我面前摆出这幅嘴脸!你自己做了何事心里清楚!”
“我?”青竹微愕:“我作何招你了?”
“你——”
“紫菊闭嘴!”斜躺在正位上的宫主冷声打断紫菊欲出口的质问,右手安抚地抚着怀里的小锦,道:“此事休得再提!入席罢!”
“宫主哥哥!”紫菊忿然:“你怎能如此偏心?她如今便已不由分说赶了我殿的人,难说哪日便不再把我和梅、兰两位姐姐放在眼里!”
宫主面色倏冷——
“原是说这个!”青竹抢先开口:“紫菊妹妹可是在恼我赶紫云出药庐?我之所以如此做,只因她做了事。有错当罚,自是理所应当。何来我故意与你作对之说?”
紫菊冷哼一声:“做错事?做错何事须把她赶出药庐?明明是你怀有私心,故意重罚!”
青竹笑容微敛,声音也带了冷意:“药庐每日之药送往何处你也知晓,这其中可能容得下半分差错?她拿足以致幻的紫焚香换了迷迭香,倘若我未及时发现,你可想像得到其中后果?如此错事可还是小事?”
紫菊一愣,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心里狐疑,只强道:“药庐里那许多人,你怎能证实是她所做?”
青竹冷笑:“药庐中人日夜与药草为伴,身上俱有特定的味道。惟她当日身上无味!显然是做贼心虚洗了去,我还能冤了她不曾”
她略顿一下,又道:“至于她为何会如此行事,我倒无意去问。若是你不信我所说,自可把她寻来问个仔细!”
“竹儿,罢了!”宫主略有些无奈:“紫菊也莫再争吵,徒惹我心烦!”
“正是!”红梅、白兰纷纷来劝:“一个小丫头而已,犯不着与你竹姐姐生气!她素来仔细惯了的,若未查证清楚,定不会如此处置!莫再说了,快入席吧!”
紫菊仍有些不甘,不过看宫主面色不好,两位姐姐又来劝说,便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几人入了席,青竹却未动。宫主看她一眼:“为何不坐?”
青竹略一沉吟,倾身跪下:“宫主,竹儿有一事相请。”
宫主眼睛微眯:“何事?”
青竹敛眉一笑:“请宫主允许竹儿与宫主侍卫石头成婚。”
此话一出,殿内倏然静了。梅、兰、菊三人皆诧异地看着她。
暗宫宫主捏紧手中酒杯,沉声道:“何事?你再说一遍!”
青竹面色不变:“请宫主允许竹儿与宫中侍卫石头成婚。”
“砰!”地一声剧响,宫主手中的杯子被他狠狠掷在地上,小锦吓了一跳,吱吱叫着从他怀中窜出,躲进青竹怀里。
殿中众人皆脸色大变,惟有青竹依然平静。她接着道:“侍卫石头乃厨房杂役,来到暗宫方三年。竹儿喜他为人憨厚坦诚,遂愿与之结为夫妻。石头本人也有此愿,银簪为媒,望宫主成全!”说完深深一拜。
“不准!”咬牙吐出这两个字,宫主浑身紧绷:“我不会准你嫁给别人!”
“宫主”青竹与她对视片刻:“这是这许多年来,竹儿惟一所请。”
红梅、白兰对视一眼,白兰强笑道:“宫主,竹儿妹妹寻得意中人,此乃喜事……”
“我说不准!”宫主的语气冷冽如冰,眼圈已因暴怒而发红。他冷冷地看了梅、兰、菊三人一眼,喝道:“你们出去!”
三人被他神情骇住,几番对视,俱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不安地退出殿外。
大殿中只余一坐一跪二人,宫主起身行至青竹面前,脸上浮现一层悲意:“竹儿,这么些年,你仍不能原谅我?”
青竹默然,复又深深俯□去:“望宫主成全!”
宫主暴怒起来:“好!好!我现在就命人去杀了那名侍卫,看你——”
“宫主!”青竹面寒如霜:“倘若石头身死,青竹也绝不会独活!”
“你——!”宫主双目尽赤,几乎要瞪出血来!他死死咬牙,神情几似疯狂:“我绝不会让你嫁给别人!竹儿,你休想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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