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皇宫内俱是人心惶惶。虽然皇上重病的消息被压了下去,对外只宣称皇上身体微恙,但是对于那些成精的有心人来说,只是一点风吹草动,就能猜测出大概的事实。
慕阳王景澈是最早得知真正情况的人之一,几天来,他一直守在宫内,片刻未离。
所以,当景轩帝迷迷糊糊地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不是贴身内侍,反而是这个弟弟。
“景澈?”刚恢复稍许意识的帝王对出现在眼前的人甚是惊讶,警惕性地想要后撤身体,却感觉完全无法支配身体,不由大骇:“你做了什么?”
他本来是想怒斥的,可是出口的声音却低如蚊语,毫无力度。
景澈轻轻一笑:“臣帝又能对皇兄做什么呢?前些时日,皇兄突然身染怪疾,臣弟担心皇兄安危,故一直在此守候。”
景轩帝面色突变,蓦然想起那夜之事。他只是感觉有人接近,但尚未看到来人之面目,便胸口一疼,陷入黑暗。
此时一想,他冷冷地看向景澈:“是你派人做的?你好大的胆子!”
景澈失笑:“皇兄说笑了,臣弟怎会蓄意谋害皇兄?一直以来,臣弟的所作所为,不都在皇兄的掌握之中吗?皇兄对臣弟的爱护之情,真的令臣弟感怀在心,一刻也不敢或忘!”
景轩帝脸色铁青:“废话少说,你到底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景澈低低重复几句,忽然沉沉笑出声来。片刻之后,他停下笑,倾身在帝王耳边低语:“皇兄,你问我想要什么?如果我说,我想要的,不过是一幅小小的连环锁呢?”
景轩帝惊得睁大眼睛,忽然胸口一堵,一口鲜血涌上喉咙,鲜血顺着嘴角流下来。
景澈拿起一边的手绢替他擦拭,下手轻柔,唇边却慢慢绽开一个冷冷的笑来:“皇兄问我想要什么,好,我告诉你,从皇兄第一次抢我心爱之物起,我就发誓,终有一天,我会夺得你的全部,让你一无所有!这个答案,皇兄可满意?”
景轩帝死死地盯着他,脸色渐渐灰败起来。就在此时,他忽然露出一抹奇异的笑来:“我一直想知道你能隐忍到什么程度……”他轻咳两声,说话开始断断续续:“我不停地、抢你的东西,就是想看、看你能忍耐到何种程度,哈、哈哈……景澈,纵然你、你能让我一无所有又、如何?这几十年来,心爱的东西无法、保全的感觉,很、很好受吧?哈哈……”
景澈脸色一沉,也笑起来:“皇兄,如果我告诉你,那些你以为我所喜爱的东西,都不是我真正喜欢的呢?”
笑声戛然而止,景轩帝瞪大眼睛,嘴边又溢出血来。他死死地盯着景澈看了一会儿,轻轻摇了摇头,又咳又笑着低问:“那阿努呢?”
景澈脸色蓦地一白,后又迅速变为铁青。
景轩帝大笑起来,简直是笑不可抑:“哈哈、哈……景澈啊景澈,能看到你这个表情,终不枉我费尽心机……呃……”
他忽然说不说话来,因为景澈的手死死卡住了他的脖子。
“他在哪儿?”心里开始焦躁不安,景澈有些暴怒,咬牙低问:“阿努在哪里?”
景轩帝眼里的疑惑只是轻轻一闪,随即眯起眼睛笑起来:“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你永远都不会再见到他……呃、咳咳、哈哈……”
焦躁感愈加强烈,景澈长长吸一口气,提醒自己要冷静。他拍拍手,有内侍从外室进来,手里捧着一样东西。
景澈接过,打开,然后放到景轩帝眼前:“你不用蓄意激怒我。看这个,这是传位诏书,你心知自己不久人世,故传位于我。皇兄,我之所以现在才拿出来,就是要当着你的面盖下玉玺!当着你的面接受众臣的跪拜!”
他此话刚落,就有人捧来了玉玺。景轩帝目光一缩,这人竟是自己的贴身内侍贾永年!
景澈对着景轩帝嘲讽一笑,重重盖下。然后吩咐道:“让众位大臣进来,宣诏!”
“是!”
“皇兄,时至今日,结局已定,我相信你是个聪明人。”景澈长身而立,然后矮身跪下:“这是我最后一次向你下跪,从此以后,你就是真的一无所有!”
景轩帝呵呵一笑,脸色颓败,却不见丝毫愤怒。
大臣们鱼贯而入,看到皇上清醒着,不禁大喜。但随之而来的传位诏书又让他们有些困惑,眼光不由自主地飘向跪在一边的慕阳王。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紧急返京的四方将领,几人齐齐朝景澈跪下,口呼万岁。其余众臣见局势已定,便都跪了下来。
整个过程,景轩帝都只是面带微笑倾听着,未发一言。只在最后,他对景澈低低地说了一句话,让他的脸色迅速阴了下来。
随后的日子便是新君登基,万民庆贺。黄袍加身的那一刻,景澈知道,一切沉埃落定。
只是,有个人,再也不曾出现。
夜阑静寂,空旷沉寂的大殿内,只有景澈一人高坐在龙椅之上,神情莫测。
隐莲现出身来,缓步走到光亮之下。
景澈浑身一震,右手悄悄去摸藏在身上的匕首,口中冷喝:“你是谁?”
隐莲站定,目光淡淡地看着他:“你不用怕,我不会杀你,只是代替阿努来问你两个问题。”
“阿努!”景澈猛然站起身来:“阿努在哪儿?”
隐莲却不答他,自顾问道:“第一个问题,狩猎当日,倘若皇帝执意要问阿努冲撞圣驾之罪,你当真会不顾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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