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啦。”汪嘉文跟我打了个招呼,随后就大喇喇地走到沙发上坐下,开始吃香蕉。他只在腰间围了一条白浴巾,□的皮肤上还沾着一些水珠,衬着他那身肌肉,看起来真是养眼。
“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补觉!”大概是我的眼神太赤果果了,汪嘉文不满地瞪了我一眼。
“喳——”我应了一声,带着吃够豆腐的眼睛往房间走,走了两步又转身对汪嘉文喊:“今天想吃红烧肉、咖喱蟹、烩鲈鱼和油焖笋。”
“滚!”客厅里传来一声咆哮。
一夜不见,房间大变样。原本脏兮兮的被子和破破烂烂的床单全都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干干净净的床品,似乎连房间里的空气也随之清新了很多,一看就知道是汪嘉文的杰作。
汪嘉文爱干净,一天起码要洗两次澡,床品一周就要换一次,一有空就收拾房间。顺带着,我也沾了不少光。看看这房间,虽然不是大气璀璨上档次,但至少也窗明几净小清新,对于我这个大学宿舍堪比垃圾场的人来说,真是大大的幸福了。
脱了鞋扑到床上,抱着有阳光香味的被子蹭啊蹭,眼皮越来越重,我慢慢闭上眼睛……但愿有个好梦。
在食物的香味中醒来,是最舒服的起床方式。
看看手机,下午两点。
我打着呵欠走到厨房,看见炉灶上用小火炖着一大锅东西,很浓郁的肉香蹿进鼻子里,肚子也随之叫了起来。
“起床了?先吃点东西垫饥,然后跟我去超市买东西。”我吓了一跳,回头看见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汪嘉文。
“超市啊……”我接过他递来的面包,咬了一口:“我突然想起好像还有件什么事儿……”
“别偷懒,你要是真有事儿,晚饭也不用在家吃了。”汪嘉文的语气听起来很坚决,还是室友呢,威胁起来真是毫不手软。
于是我再不情愿也只能换衣服,跟汪嘉文一起出发去超市。
超市里,汪嘉文走在前面,在各式各样的货架前停下挑选,而我在后面推着车,亦步亦趋地跟着,扮演着跟班的角色。汪嘉文往车里面丢什么,我也不感兴趣,反正他出心,我只要出力就行了。
其实这幅画面应该还蛮好玩的吧,一个浑身肌肉身材健美的男子两手空空,一个瘦了吧唧柴火身板的男人,倒推着一辆装满东西的推车。
不过,我对采购实在是没什么天分,起初跟汪嘉文一起逛超市时,总要被他批判好几回,不是因为不会挑东西,就是因为没看保质期。到后来他干脆勒令我:“两只手只能放在推车的把手上,不准乱拿东西。”
“那挖鼻孔行不行?”我偷笑着问他。
他微微一笑,伸出壮硕的中指:“我帮你挖。”
我立马噤声。
说实话,我并不喜欢超市整个地方,太大的地方、太多的选择,都让我觉得有些无所适从。就好比写一篇敏感的稿子,手头有很多信息,什么能写,什么不能写,分寸拿捏永远是我的软肋。
所以每次只能把长长的稿子交上去,请编辑帮忙删改。就像在超市里看中想买的东西,全都得由汪嘉文鉴定过,才能放进购物车里。
写惯了社会新闻,我宁愿世界都是非黑即白的单纯,我宁愿什么事情都只有一种选择。
嗨,又扯远了。
结完帐,我和汪嘉文一人提着两个袋子,慢慢走回公寓。一进屋,就听到家里的电话铃响个不停。
我赶紧放下东西过去接电话,谁知刚一接通,那边就是一身巨吼:“叶书真,你干什么去了!打你手机也没人接,家里电话我打了三遍,总算接通了!”
打电话来的是我的“御用线人”小陶,平日里无事不登三宝殿,可一旦有些风吹草动,他第一时间总会找到我。就为报社那一百元的线索费,他能一天给我打二十几个电话,逼我一定要把他提供的线索写成稿子。
听见他熟悉的声音,我捏着电话,心里是又喜又悲。喜的是我这一世还有这么个朋友,悲的是今晚的大餐,兴许要泡汤了。
果然,小陶在咆哮了一番之后,说:“这回给你个猛料,红星村你知道吧?西面郊区的一个小村子。这村里有一批人正在赶往市政府,这两天不是副区长过来视察嘛,他们闹着要上访。”
7、7、关进小黑屋 ...
小陶这个料,在我记忆里还有非常深刻的印象,毕竟对这座发达的大城市来说,这样大规模的群体性事件是很少见的。
然而这样的事件究竟能不能做,会不会还没来得及写出报道,就被上面一纸文件勒令不准报道,这是最大的问题。
我记得上辈子我向主任汇报后,他派了另一个记者去做,还没来得及采访,那些人就被警察带走了,结果自然是没有出稿。
这回,我想亲自来做。
给主任打了电话,对于记者在休息日主动要求加班,他自然是很快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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