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时刻果然还是需要老子出马。
“照着我说的答。”我咳了咳,说,“江阳么,是个有义气、善良、大方、敢作敢当的真汉子。”
“江阳是个傻瓜。”钱小道说。
“你他妈说谁是傻瓜!?”慕容泉跟我异口同声叫起来。
钱小道抬起头,镜片后面的眼睛直直注视着我:“他是个明知道朋友妒恨着自己,却依然竭尽全力试图挽回友情的傻瓜。”
上课铃响起来。
钱小道不再看我,坐直身体望向讲台。
进来的不是他们班班主任,而是一个新面孔。
一个瘦的像竹竿一样的中年男人。
男人狭长的小眼睛微微眯起来,扫视了一圈教室里坐着的人,最后将视线落在钱小道身上,停了几秒,很快撇开了目光。
“你们班主任生病回家调养了,从今天开始由我来做你们的代理班主任,带你们冲刺期末考。希望大家今后能和谐相处。”男人讲话一板一眼,看上去比先前那个大嗓门的大妈还要苛刻。
他转身在黑板上写了一个“李”字,继续说:“我姓李。”
我当即决定以后就叫他李瘦子了。
李瘦子仿佛对钱小道一见钟情,总是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眼神分明不怀好意,甚至在下课后冲他勾勾手:“你,跟我来办公室一趟。”
我脑补了无数禁断场面,越想越寒颤,连忙也跟了过去。
“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进了办公室,李瘦子首先问。
“不小心摔了一跤。”钱小道脸不红心不跳的撒着谎。
他的脸皮越来越厚了。
“你最近是不是总是碰上一些倒霉事?”李瘦子那双精明的小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钱小道,这让我很不舒服。
这小子不是一直都很倒霉吗?
不等钱小道回答,李瘦子就逼近钱小道,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故作神秘的小声说:“同学,你好像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
我呆在原地,有些站不稳。
钱小道也一脸震惊。
“我恰好对这方面有点研究,”李瘦子转身坐下,喝了口茶,“刚刚在教室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你这孩子阴气很重,印堂发黑,身子虚的不行,这是典型的鬼上身。看你刚刚的反应,应该也明白自己被什么东西缠上了吧?”
“老师,你在跟我开玩笑吗?”钱小道勉强笑着。
“同学,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执迷不悟,死人就是死人,哪怕他生前跟你关系再好,一旦他死了,那就再也不是他了,或许起初他会可怜巴巴的博取你的同情,但天长日久,你的元气就会被他慢慢吸光,从而加速你的死亡,即使他并不愿害你,可人鬼殊途,一旦靠近,必有一死。”李瘦子环顾四周,说,“我感觉到了,那东西现在就在这间办公室。”
“没有!”钱小道蓦地护到我身前,声音发着抖,“什么都没有!”
李瘦子笑起来:“瞧,你自己暴露了。”
他站起身,拨开将我挡在身后的钱小道,居高临下的站在我面前,目光仿佛就要与我对上了:“虽然我看不见他,但我能感觉到他。但凡是他所在之处,一定寒意逼人,鬼气森森。”
“虽然我只是你们的代理班主任,但我必须对班上每一个学生负责,我决不允许有不干净的东西缠着我的学生。”李瘦子拍拍钱小道的肩,像个慈祥的长辈,“所以,我一定会驱走他。让他早日升天。”
明明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我却仍然感觉到了呼吸不畅,仿佛有庞然大物正向我笼罩,蠢蠢欲动着,准备一举吞噬我。我连连后退,踉踉跄跄的逃离了办公室。
【活着的他】
我怎么也找不到江阳。
图书馆,器材室,操场,食堂,哪里都找过了,就是不见他的身影。
我每间教室都跑进去找,被人用异样的眼神盯着也无知无觉,我甚至要闯进女生宿舍,被宿管阿姨揪住衣领丢了出去。
我一直以为他会永远在我身边,曾经视若地狱的学校因为他的存在变得充满光明。我已经习惯了每当我踏进校门,就能看见他站在不远处,两只手插在兜里,冲我微微弯起嘴角笑。只要有他在,就算别人再怎么欺负我、故意整我,我也不会有所畏惧。因为我知道他会陪着我。
我一直有意忽视他已经死了这个事实。
明明好不容易才交到朋友。
他教我打篮球,教会我反抗,告诉我什么是勇气。
为什么偏偏已经死了呢。
为什么没有在他活着的时候早点与他相遇呢。
就算真的要分别,我也不希望自己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江阳是个傻瓜”。
其实我们都是傻瓜。
即使慕容泉把我关进器材室一整夜、丢进厕所、朝我脸上泼水,我也依然相信,只要靠自己一颗真心,她总有一天会被打动,会冲我展露真诚的微笑。
江阳也是这么想的吧。只要坚持下去,陈华杉总有一天会被自己打动,会减轻对自己的怨恨,会真心诚意的继续做他的好哥们儿。
可天底下,最善变的是人心,最难变的,也是人心。
尽管这几天慕容泉因为江阳的关系跟我稍微亲近了点,可当旁人玩笑般的质问她是不是在跟我交往时,她还是露出嫌恶的表情,说:“我怎么可能跟那个垃圾交往!”
尽管江阳心怀愧疚,对陈华杉有求必应,可当他落难时,陈华杉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帮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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