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中已然腾腾,他长舒一口气,想将压力释放出去。揉揉额头,只想着今日眼迷心窍了,不是真的,真的对他有想法。
想法?他怆然一笑,对一个男人?
俞航约他下午还在这里见面,说有事跟他说。
那一抹绵长的微笑,让文熙恍惚了许久,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下的楼梯,没磕没碰地回到招待室的。
有什么事不能一下说完?而看他的眼神,似乎有很……那个的内容。
他甩甩头,走到外头,看到盛夏气息蛮重的九月骄阳,想着自己八成是被晒昏了。
但当他下午如约来到这隔间门口时,忽然明白,有些事没法一下子说完。
还没到约定时间,文熙早早到来,自我解释是想避开大厅里的喧嚣。明明跟一个男性朋友相约,文熙无法解释自己在握住门把手时,怎么连眼皮都在跳?
门虚掩着,灼热的思绪烘烤着神经,让他一直处于半昏沉状态。直到推开一条门缝,听见里边的说话声,他才倏然清醒。
“我这样做是为你好,你就不体谅一下吗?”
透过缝隙,文熙只看到半个女人的背影,看到她白色的绵绸衬衫和紧系在腰部的包臀短裙。俞航跟她并排站着,垂着头,没有说话。
文熙感觉脑子被炸开了,一种强烈的情绪在身体的细缝中扩散开来。耳朵嗡嗡作响,再听不到任何声音。他只看到,女人转身靠近,都要把头伏在俞航肩膀上了,至于被女人的头遮挡住的俞航是什么反应,他无法看到,也不想看到。
他茫然自失,脚底发飘地走过那道门缝,女人的身影越来越窄,直至完全看不见。蓦然望去,只有那道虚掩的门,似乎在轻摇慢晃,像波浪中的船板。
他已无法判断那扇门是否发出了类似吱呀的声音,也不知道自己的喘息声是否让里头的人警觉起来。他扶着楼梯的栏杆一格一格往下走,游魂一般,俨然忘了楼梯口就有电梯,一键就能回到一楼招待大厅。
自从俞航说了那句话,文熙承认自己被撩了。各种杂念在胸臆中涤荡,像摇曳的烛光,忽明忽暗,左突右奔。他分明感到内心隐隐的期待,却又不知究竟在期待什么?是看了他的舞蹈,所以才心旌摇曳,静不下心来?
可他却偏偏没预料到,会是这种情况。俞航叫他来,就是要说这个,说他已经有了女友?
文熙在楼梯平台上蹲下来,抱着膝盖。这里是安全通道的出口,满是灰尘,能闻到一股干爽的尘土味,可见走这里的人不多。现在的人,只要有电梯就绝不走楼梯。安逸,舒服,就像俞航,有了女朋友,可能真不要他这个刻薄的朋友了。
眼眶湿润了,但眼睛依旧干得发疼。他蹲在这里,一步都不想出去。想起上午俞航的那番话,可见他是早有准备,自己还在逞强。
上午俞航问他时,他没说真心话。就算再给他一个机会,可能还会这样说。他怕伤害,所以总在为自己编织硬刺,好让那些人知难而退,不会轻易将他看轻。虽然俞航不像其他人,但文熙这种戒备的铠甲已经铸就,不是真的防备俞航,而是作为一种方式。而且一直以来,俞航对他的奚落都一笑而过,所以,他傻乎乎地认为这个朋友喜欢这种方式。哪知道,他也有想法,希望听到肯定的回答。而自己还不肯说些服软的话。
等到人家真去找女朋友,文熙才发现自己果然很不开心。而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
当初,俞航说,如果我们都没找到女朋友,就凑合着过吧?文熙是想说,跟谁凑合也不跟你凑合。他曾庆幸自己没将这话说出口,但如今,说不说出来,似乎都不能改变什么了。
第19章 怄气
那天下午,俞航在小隔间离等了好长时间,都没见文熙过来。打电话不接,发信息不回,以为出什么事了。跑到休息室里,同事们说他有点不舒服先回去了。
马上去外地演出,俞航忙着排练和安排出行等各项杂事,没时间问文熙那天怎么没来。看着电脑中的照片,本想以此做饵,但又觉得这种事还是慢慢说的好,就只默不作声地把照片发到他邮箱里。那家伙一句客气话也没有(好吧,其实是什么话都没说)。
对文熙来说,俞航这个举动无疑是“友尽”的信号。以前呱啦呱啦那么会说,现在有了女朋友,连发照片这种“大事”(俞航对照片很有执念,随便那一张都要从光影到色彩洋洋自得夸耀一番)也不提前问一声,好像怕自己会没完没了,妨碍他跟女朋友共度幸福时光。
这几天,看着那只越长越圆的兔子,文熙总要呆呆看上好一会。有时羡慕它,他跟俞航的友情完了,但这只友情的象征依然能无忧无虑啃青菜叶子。
黯然回到房里。文雅从若妍那里得不到消息,只能瞎琢磨。那丫头偶尔还来店里,但没以前那样开朗,于是跟父亲嘀咕可能小两口拌嘴了。
文熙靠在床上,无可排解。一气之下删掉了俞航的全部信息。最后,盯着那个号码好一会,手指伸出去又蜷起来,反复几次,终于眼一闭,心一横,点了“删除”!
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但世上的事大概就这么不遂人愿,所以才有“天意弄人”一说。一周后,没等文熙把他从自己的记忆中抹干净,那位少爷又春风满面地出现了。
之前,俞航隔三差五就要来编辑室转上一圈,跟虔诚的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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