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夜铭一手扶腰,一手扶墙,慢慢擦过来,额头前细碎微长的刘海遮住眼睛,也没伸手去撩拨。但是他是时刻注意着那些人的举动,万一有个什么也好准备,其实更多的是紧张。
几个流浪汉(精神智障或残疾离家出走,没人管渐渐变成这个样子的人。也可以称之为乞丐。)有意无意地朝他瞄了几眼,其中一个拿着破碗佝偻着身子走过来,嘴里还念念叨叨:“小哥,给点吧,我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
秦夜铭眨着眼,束手无措的望着走过来的流浪汉,身体快要和身后的墙壁合为一体:“我没有钱。”
手中的碗朝前递了又递:“小哥,给点吧,我真的好几天都没吃饭了。再不吃饭就真的要死了,你就发发善心多少给点吧。”肮脏不堪的流浪汉苦苦哀求,看样子真的很可怜。
秦夜铭心下同情,可还是摇头:“我是真的没有,不信你搜。”说着把裤袋掏出翻给他看,来证明他的实话。
流浪汉半信半疑的打量秦夜铭,最后嘀咕着离去。
那一幕,已经惹来了最起码七八个人的注意,里面有四五个打工的中年男人,还有两三个流浪汉。那种眼神让秦夜铭看了之后,当下脸红的像虾子,他也不想啊。本来是个娇生惯养的富家少爷,不仅被人强 还沦落到这种地步,没有人比他更倒霉的了。
大白天的,秦夜铭没敢出去,一是不好意思,二是真的没勇气,他丢不起那样的人。就这样蜷着身子躺在墙角睡了一白天,醒来后发觉人又增加了不少,而且天色已晚,正是七八点钟最热闹的时候。
肚子饿的咕咕叫,全身都很难受,头昏脑胀的身体发虚没有力气,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想起来,不然的话照他的食量不出两天就会饿死。刚撑起身子挨着墙壁走了没几步,双腿发软,膝盖就这么不受控制的弯曲下去,肚子里闹腾的厉害,胃里面也如同翻江倒海直犯恶心。怎么会这样?刚出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睡了一会儿就成这样了?
秦夜铭的眼皮沉重的睁不开,勉强眯起一条缝看着前面的路,咬着下唇坚持往前走。走到了天桥上,再也忍不住,扒着栏杆吐了个稀里哗啦,吐的液体只到半空中就被风吹的四散开来。直到吐到虚脱,再也没有东西可吐,他才觉得好受点,又挪着沉重的步伐扶着栏杆往前走。
这时,不少在天桥边散步的路人都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他。期间还有一名女子欲言又止,在男子的拉扯下频频回头,最后还是消失在天桥尽头。
秦夜铭尽量把头低的很低,幸好当初没有听老师的话把头发剪短,不然的话现在这个样子还怎么见人?
他的坚持努力没有白费,走到一家名为‘香味餐馆’门口就已经精疲力竭,整个身体往前一栽,眼前一暗,就不省人事。
当他睁开眼睛时,身边站着一大群围观群众,拍照的,指指点点的,各种嘈杂议论声不绝于耳。
秦夜铭只觉口干舌燥,浑身无力,燥热难耐,下意识的用手摸摸额头,烫的立即收回手。他发烧了,为什么会发烧?后面又肿又痛,肿胀的难受感觉正在摧残他的年轻身体。致使他终于明白,都是杨管家害的,如果不被杨管家那样,他也不会发烧,更不会沦落到今天被众人嘲笑的地步。
“孩子,你家在哪里?你为什么会倒在这里?没人管你吗?”
这时,一个好心的阿姨上前询问,身上刺鼻的廉价香味熏的秦夜铭捂住鼻子,低头不语。
“怎么不说话?难道是哑巴?”阿姨继续问。
秦夜铭想着下一秒站起来冲出人群,远离那些人,跑的远远的。可是他那虚弱的身体不允许他这么做,他无能为力,更不想看到那些嘲笑,看笑话的嘴脸。不管是出于好心还是觉得好玩,他都不会接受。
餐馆的几个男女服务生此时也加入了围观群众的队伍,靠在门边望着倒在地上的秦夜铭,一脸好笑,就是没有人愿意上前帮一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秦夜铭的原因,围观群众增加的同时,餐馆的生意也越来越差,几乎都没人愿意进去。
“让开!都让开!这么大一个活人倒在地上都没人管,真是服了你们哦。”
这时,餐馆的经理扒开人群,来到秦夜铭身边,弯腰的同时,本来是充满正义的表情马上被嫌恶替代。
当手碰到秦夜铭的胳膊上时,秦夜铭像躲苍蝇般大力甩开经理的手,爬到一边去。
“唉哟,小祖宗哎,我带你去看病好不好?”话里有话,完全是在嘲讽,可是脸上的表情却是那么的无可奈何。
秦夜铭没出声,经理又弯腰把手抄到他的胳肢窝处往上一提,像提麻袋一样,任秦夜铭怎么反抗都无济于事,谁叫他发着烧,全身无力。经理就这样半拖着秦夜铭拖进了餐馆,直接拖到后面的厨房,然后随手扔在地上,不再看一眼的转身来到水池边扭开水龙头洗手。
秦夜铭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就是不肯落下,全身都脏兮兮的,就像从垃圾桶里捞出来似的,他都没勇气看他自己这副模样。或许正在高烧,他的眼皮越来越沉,嘴唇干裂的破皮都快沁出血来。
经理洗完手转身,就看到一名男服务生蹲在秦夜铭身边正用手摸着他的额头,不径喝斥道:“施彦宇!你在干什么!”
☆、4
“他在发高烧。”
施彦宇的声音清冷,只是把看到的说出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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