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里的老师,曾特意找过他们夫妻,说他们的孩子乖巧是乖巧,可是过于娇气了,每次劳动课表现最差,不能很好地适应集体生活和环境,对以后生活不好。
陈仁知道老师的意思,说一定会严加管教,让他们尽快适应乡村生活,让他们多跟表现好的孩子学。只有他妻子,说她家培养孩子是很开明的,认为孩子的世界大人不能干涉太过,要尊重孩子的天性,尊重他们的兴趣选择。她家的孩子很听话知礼,学习也认真。她看着没什么问题,就是学校,也不能过多干涉她家的教育方式。
学校里的老师瞪目结舌地听完后,直接无言以对。
这事陈仁想想都觉得脸红。他想到以前他们一家刚来的时候,他们家周围的邻居还曾经很喜欢和他家结交,说过他们一家文明有礼,待人和气好客的。确实,他妻子在人前,总是一副温文和气的样子,从不做无礼的事情。家里做了点心,还会送点给邻居。
后来处得多了,有个跟他关系较好的邻居,跟他说,他妻子不太能吃苦。集体劳动时看她推板车的样子就知道,那姿势出不了多少力。这话说得很直接坦率,陈仁明白,妻子是被邻居嫌弃了。后来几乎没有人家愿意和他妻子走动了。
陈仁知道,这是他以前纵成的。以前他在m国职位高薪酬高,家里请了钟点工帮忙家务。刚在村里时他怕妻子做不来,只让她做一些轻省的活。他下了工之后,就帮着做家务活,他父亲也一起做一些。
这种方式一直维持到现在,哪怕他妻子一直干着工分不高的轻松活,有时甚至不上工,大部分家务活还是等他们父子下班回来做。
他妻子从来不觉得有问题。她觉得家里丈夫照顾妻子天经地义,体力活是男人的。做饭油烟多,她不习惯,偶尔才会做一点。所以他们家要么是父子俩轮流做,要么就是吃罐头食品。别人家的厨房充满烟火气,只有他家的厨房清洁干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他家人勤快爱干净。
这些事情一件件一桩桩积累起来,全是让人闹心的。他试过跟妻子讲道理,说他们白天挣工分很累了,父亲在医院很忙,工分以后还有用处,要省着点用。说邻居家以前也是富裕家庭,他们家刚来的时候也是什么都不会,现在他们家的女人,都能把家务活干得很好,上工的时候能干的工种还越来越多。
他苦口婆心劝妻子,让她多为家里着想,哪怕不为大人,也要想想儿女,像别人家那样,为家里多做些准备。
他妻子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为什么一定要学别人。何况她家来村子的时候带的物资足够充分,挣的工分也够生活了,何必要像别人那样辛苦。
他妻子还很聪明,对整个村子的运转有一定的了解。她说村里有水电站,有太阳能发电机风力发电机,还有那么多公共温室种植所,每天都有车队运物资过来,还有很多煤车,怎么会到活不下去的地步。她家哪用得着去为吃喝操心操肺,要是活不下去,还有政府村委们管着呢。
而且她说,她在家也没有不干活,她也在很用心地照顾教育孩子,打理家里。只是有些体力活她干不来,脏累的活她不习惯,这些男人干也一样。本来就该是他做丈夫的应该要做的事。
说来说去,最后扯到他变了,变得对她不体贴不温柔。
陈仁终于明白,为什么他父亲在他结婚时对着他叹气,说他不会挑人。为什么他父亲始终对他妻子冷淡,自从回国后,他父亲一直看不上他妻子。
陈仁知道他父亲,绝不会为了夏雪舍了脸面求人帮忙,更何况他的岳母一家,也是一样的性情,吃不了苦也不愿意吃苦。看着妻子不顾父亲的脸面,哭求到年越的头上,他觉得不止是丢脸,而是心凉。她怎么就没有为他父亲着想过,这些事要是给医院的人知道了,他父亲以后要怎么在学生面前自处,在医院里怎么面对院长和其他同事。他妻子可以在村里独来独往,可他和他父亲,是要在村里行走的,还有他的儿女,也是要跟学校里的同学来往的。
可他妻子不这么认为的,她总觉得她一家跟这里的人不一样,以后不会在这里长久地生活下去,等灾难过去后,她一家人还会回到城里回到m国。邻居不和她来往了她不在意,说邻居们是暴发户,和她本来就不是一路人。儿女在学校被孤立了,她就说是学校不好学生不好。陈仁总算是知道,他的妻子偏执起来,也是不可理喻的一类人。
陈仁一边拖抱着妻子不让她丢脸地跪在年越面前,一边痛苦地想事情。
夏雪挣扎着对陈仁说:“你不要挡着我,那是我爸妈,我怎么可以让他们在外面吃苦。”
“阿雪,你别这样,这件事不会再有改变。”陈仁叹气。
“年医生,我知道你有办法,求求你,成全我为人子女的一片孝心,让我父母在这个时候可以和我们一家团圆。我的孩子们,也一直在想念外公外婆...”夏雪不理陈仁,继续小声地哭着,大片地流眼泪。看得出她是真的伤心求人的。
“阿雪,这样吧,你实在想照顾你父母,我去求村委,就让你跟你爸妈住到小岭村。我看过,那边的房子差不多。你不是那边的村民,可以不用上工。我挣的东西你可以拿走一部分。你要有什么事,就让人托个话给我。”陈仁觉得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到达他的底线了。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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