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悬壶济世”的下方还有一行小字:安亦安逸即是安亦
杨老汉皱皱眉,上了几级竹台阶后,站定在屋子门前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便敲起了屋门。但是迟迟未有人应答,杨老汉急了,猛地一用力,门居然就这样被敲开了。杨老汉吃了一惊,然后便小心翼翼地向屋内张望。
“请问,有人吗?”杨老汉谨慎地问道。屋内没人应答,杨老汉疑惑的紧,他一只脚跨过门槛,再次问道:“请问有人吗?我能进来吗?”
“你都进来了,还问什么。”清亮的声音着实吓了杨老汉一跳,他惊得打了个嗝,那只刚刚跨进门槛的脚又缩了回去。
“啊,啊,恕我无礼,恕我无礼,不知有人在屋内,随意闯入。”平日里杨老汉虽粗声粗气惯了,但是打官腔的这种话还是听过的,没想到今日还真用上了。杨老汉这样无非是怕惹了这位怪癖的药师生气,然后便不搭理他了。
“算了,算了,睡觉的雅兴都被你扫了,进来吧。”屋内的人显然有些不悦,语气随便的很。
杨老汉手心捏了一把汗,硬着头皮进去了。他也不敢多扫屋子几眼,只粗略地看到屋子里好几排的药架子,还有各种各样的草药随意摊放在白布上,几个担子里也全是杂七杂八的草药。刚走近屋子时,杨老汉很不习惯那股刺鼻的草药味,但现在杨老汉对这些气味已经完全没感觉了。
杨老汉走到一级台阶前便不敢走了,因为此时台阶之上的榻子上正躺着一名素衣男子,手撑着头,懒洋洋地打着哈欠,由上而下俯视着他。
杨老汉仅扫了一眼男子便低下头不敢再看,只因那男子在对着他微笑,说来奇怪,明明只是笑,却让人心里发毛。
但就凭一眼,杨老汉也看得出男子只有二十岁上下,相貌不凡,风度更是翩翩。
“你是哪位,前来所为何事?”男子的带笑地问道,没有了方才不悦的感觉。
杨老汉听到这略带亲切的语气,忽然跪了下来:“先……先生,我是祁县杨家铁铺的杨焕。前日晚上我儿子忽然全身抽搐,然后开始口吐白沫,我和孩子他娘急的找了好几个大夫,开了很多药方,以为病很快就会好,谁知昨日他又开始抽搐,比上一次更加严重,到了晚上,他便一直昏迷不醒了,我又找了大夫,但是大夫们都说不知道他得了什么病啊……”
杨老汉越说越激动,到后来竟一拳一拳地砸在地上。
男子见状微微皱眉,但笑容始终挂在嘴边:“光凭杨兄你这么口述,令郎得了什么病,我也不可能知道啊。”
杨老汉猛地抬起头,那样粗犷的男人,此时眼中竟有晶莹闪烁:“先生,我也没办法啊,这月牙山……山路难走,我不可能带着昏迷中的儿子上来啊!”
男子的嘴角越加上扬,好似有些无奈地说道:“那我也没办法啊,令郎凭空染上这种恶疾,任谁也想不到,哎,毫无征兆,看来,命数已尽。”
杨老汉听的越来越慌,说来这孩子真的是凭空就染上恶疾,之前还好好的,莫非是真的命数已尽……
想到先前一次儿子大难不死,杨老汉更加是心头一颤,老泪便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
“天命,天命啊!”杨老汉忽然叫道,那声音都有些破开了,“他十几天前被铺子里的铁器伤了,好大的一条口,血流的大滩大滩的,我还以为没救了!没想到后来居然还治好了,我还道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谁知,谁知,看来是上回老天没来得及带走他,这次……啊啊……”
话还没讲完,杨老汉便嚎啕大哭了起来。男子的笑容有些僵硬,他将搁着头的手往上挪了挪,正好遮住了一只耳朵。
“好了,好了,哭丧的话还是回家哭吧。”男子的话中带刺,但是语气却是含笑。
杨老汉拂袖擦掉眼泪,站起身来,弯了弯腰:“不管怎样,还是多谢先生……我现在就去为我儿子准备丧事罢……”
刚刚说完,杨老汉又开始呜咽起来。他低着头转过身,准备离开。
榻上的男子轻笑了一声,杨老汉的脚步一顿,但很快又继续向前。
“杨兄,你慢点,说不定你儿子这次还会大难不死。”男子清朗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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