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浮现午罗过去与现在的模样,曾经满面灵巧笑颜,而今却两段愁眉紧锁。心阵阵痛着,莫珏默默的退回坐下,看着自己无力的手,他抚上自己的脸颊。那时午罗打向自己的那一掌似乎还有余痛,可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气恼愤怒,只是难过着,难过自己的踌躇不定脆弱不堪,难过自己不敢真的回应午罗的友好和热情。
那这一次见面,又会不会有什么变化呢?他已变了,脸上有了些棱角看起来坚韧许多,可自己,还是那样。
莫珏苦恼的俯在桌上。他却不知道,而今的不敢,日后成了不能。又或许他只是胆小罢了,害怕有些东西一旦承认了,就担当不起了……
且说那人急匆匆拿了纸条去找慕容昇,而慕容昇所在还有一人,是带上了半面面具的晁斯。
“……已经挟持慕容歌,六日后长永东原山脚再商余事——是何卿的信!他那边已经得手了,接下来只要我……”
“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待我传信给主人——”
“主人主人,真是吵死了。”打断晁斯的话,慕容昇颇为鄙视的看着他变形了的肩骨,“放心,我若成事定不会亏待你主人的。别再出现在我眼前,那样丑陋,真是不堪入目。”
看着慕容昇离开的背影,晁斯恨得咬牙切齿,却不能说什么。当初他费劲心思回来这里,本以为能得往日优待也治好穿骨之伤,哪料反被残忍对待,伤上加伤更毁了面容——他终于知道为何都说那人可怖,只是已经太晚,他无法从那人手下逃脱了,而心中的怨恨便尽数到了害他成这样的顾松怡身上。
晁斯下了决心,若再见到顾松怡,定要叫他尝过己身苦痛、生不如死。
六日,慕容昇如火如荼的准备着,就待见过何卿后一举入都长永,拿回本该属于他的富贵与权势。而被问起莫珏的处理时,他想了想随意摆了手叫莫珏也跟着。而莫珏鼓舞了勇气借着机会劝说他放弃、自去伏法,然慕容昇莫说是同意,理都不肯理一下。
转眼时间已到,慕容昇几乎是带上了手下现有的所有人、包括合作而派来的晁斯来到信上说好的地方等待。本是一片空寂,从旁忽走出一人上前恭敬一礼闻讯道,“不知可是太子殿下?”
慕容昇见他身着何府服饰大喜,连声应着下了马,“现在情况怎么样,何卿在哪里?”
那人又是恭敬一礼,而嘴角忽然勾起一抹诡异,“在行狱大牢中。”
“……什么?”
众人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周围出现的将己方重重包围的慕景兵士似乎已对他们的全军覆没做下肯定的判决。
困兽之争,慕容昇叫手下冲上前去保护自己还想要逃走,却被突然抓住了衣领丢回在原处,“你还想做什么?早说恐怕有诈你不肯听,现在想跑,没门!”
晁斯毫不客气的将慕容昇堵了住,急得慕容昇一面抵挡一面叫喊着手下各首领的名字,只是自然已无所应和。
也是晁斯在抵挡片刻后不见对方有统领之人,敢喊问起来,对方才似乎在什么号令下暂时停手。而自那被让出的路中,走上前的,自是有慕容濂,一同与他的,是身上有些伤痕的刘安、和本该在汐臣身边的梨香。
毫无疑问,见到慕容濂时慕容昇的表情极为丰富,只是种种不敢相信与诧异都被其后来捉之的人阻了下。看着慕容昇被轻松擒获,晁斯戾声笑道,“顾松怡!你在的吧。在就快些出来啊!”
“你何止于那般急切的求死。”
晁斯猛抬头看去,顾松怡悠然卧靠树上,还疲乏的伸着腰,索无兴趣的跳了下来,揉着脖子走到慕容濂旁随意一敬,忽就拔了剑冲向晁斯。
“都是你,害我至如此田地!”晁斯抵下他的剑,亦是攻去,“叫我而今生不如死是你,便我已知命,也绝不会放过你!”
“何苦。早就叫你舍弃孩子样的□想法,你却总不肯忘。”
“忘?你要我怎么忘?你看我如今容毁身破,念及仇恨全都指你!当初你为何要走,若你不走那人也不会暗中起势、大公子也不至于命丧黄泉、我也不至于……到今天这步田地……”
“恨?那种东西有什么意义。跟随汐凌七年,难道你们还不懂他只养不发的用意?他无意求复国什么,只是怕你们失去了活下去的意义、没了领导后走上歧途,只是想助你们在身成平民后也能生活、有朝一日离开他的身旁。晁斯,忠义之道你不该不懂,却还是自甘堕落与耿秋伙同——是你自己选择了这条路,那么就该去承担你犯下的罪孽。”
剑已松落,晁斯看着指在颈前的剑,笑得凄悲。
“顾松怡,十五从军十六为将,你是我最为崇敬的人。我本以为夏侯覆灭,站在我们前面的会是你,可你却一句话不说就不见踪影……为什么,如果你在的话,就不会变成这样……”
“……那大概是我与汐凌的赌气吧。我气他一心是你们,在脱开皇室的束缚后,还不肯为自己而活。”
“将军,”最后,晁斯笑着,无力的倒在地上,“难道有些最孩子气想法的人,不是你么?”
“至少,我没有欺骗自己。”
顾松怡举起了剑,剑起剑落,穿破了那胸膛。
“……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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