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都打不过他。”沈谢翻身说道,“你有没有别的杀人的法子,比如下毒?”
林非大约是没想到沈谢会是这个反应,顿时愣了,半晌说道:“下毒我倒是会的。”
“江湖上的事我搞不清楚,但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和你一边。”
沈谢说完,便沉沉睡去,朦胧中听林非说了些话,也没听清。
想通了这一层,沈谢帮林
非购买药材时便轻松得多。他自知是正义的,因此不怕药店的人问东问西,对奇怪药料大惊小怪。他在少林寺略学过药理,懂得辨别药材好坏,买回的东西几乎都合了林非心意。林非有这么一个助手,很是欢喜,直说:“沈大哥,你真棒!”
有了苏慎行的交代,苏家的大门便容易开得多。沈谢见了那雕梁画栋,像极了自家旧宅,不由得伤感,连连叹气。林非看见了,柔声道:“沈大哥,你家原来也是这样的吗?”沈谢点点头,接口道:“其实我没怎么在那里住过,我爹爹……”话说至此,他突然想起,沈宅本是从林非的父亲手里抢来的,要是没有这段往事,他和林非也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
林非显然也是想起了他二人不尴不尬的关系立场,沉默了一会儿,握住沈谢的手,问道:“那宅子也有这么豪华吗?我都不曾见过。”
“没这么豪华,更像个家。”沈谢一下子觉得是自己害得林非连个像样的屋子都不曾住过,林青山家大业大,一夜间大厦倾颓,若不是自己,林非也该被人叫一声林少主,断断不会沦落到不得不接受仇人的保护、独闯江湖的地步。他不会算账,从来想不到抱怨爹爹,只把罪过都算在自己身上。
苏宅格局严谨,气派优雅,仆从举止不凡,接待两个小孩子也一丝不乱,很给面子。苏慎行站在垂花门后,笑吟吟说道:“林公子、沈公子,请随我来。”
沈林二人跟着苏慎行进了耳房,果然是一屋子满满当当、整整齐齐的书籍和瓶瓶罐罐,甚至还有一架梳妆台,一人高的水银镜子闪闪发亮。
“这本来是一对儿,怎么就剩一支了?”林非先不去看书,走到梳妆台旁翻拣抽屉,摸出一支手掌大小的峨眉刺,随手耍个花样儿,淡淡问道。“还有一支,林姐姐当见面礼送给我了。”苏慎行向腰带上一抹,解下一个象牙扇套递给沈谢,说道:“我给改了一下。”
沈谢接过来看时,见是把原来的手柄磨掉,加深了三棱开刃,表面不知道涂了什么,乌沉沉如一抹湖水,新换的手柄是旧象牙,根部还带着血痕。“这玩意儿到了夜里就看不见了,用的时候一点风声都不会带起来,一捅一个血窟窿,止都止不住。”苏慎行伸手夺回,眉毛一挑,得意得很。沈谢心道,这般残忍手段,果然当得起那个“毒”字。
“你拿出去可别说是毒仙的旧物。”林非冷冷发话,“她没这么变态。”
他已经翻遍了梳妆台,拣了一个小册子和一根金箔剪成玲珑草虫花样的簪子,向苏慎行道:“这两样是我爹爹妈妈的事物,剩下的都是林是的东西,
你们留着罢。”说着,把册子揣进怀里,簪子丢给沈谢,又笑道:“沈大哥,你帮我翻翻这里的书,看哪个不顺眼的就挑出来。”
☆、8
沈谢答应了一声,转身检视离自己最近的一排书架。林非过来拉拉他袖子,轻声道:“那我先去跟苏谨言打个招呼,一会儿就回来。”他回头看了一眼苏慎行,故意大声说:“苏家的好茶叶我那里可没有,你快抓紧尝尝罢。”
沈谢一听,忍不住笑道:“知道啦,你快去快回。”
毒仙留下的书籍大多是抄本和古籍,甚至最流行于世的《本草》也是宋刻版。沈谢瞧了,深深感佩,林家到底曾经是望族大家,单是这些书籍纸张便不是凡人能搜集来的。林青山是个鬼才,自创的奇异方子不计其数,林是也不是等闲人物,从她留在林青山手记上的批评删改便可看出此人大有青出于蓝的意思。沈谢翻着翻着,竟翻出一本诗集来,落款里林青山和林是几乎各占一半,其中不乏唱和之作。沈谢不解风情,瞧不出好坏,只见了“秋风”“冷月”“大漠”“游子”之类的字眼便觉得应当是好诗。这一类诗作几乎都是林青山的手笔,林是笔下写的不外乎杏花春雨,少年情怀,更兼有一两句“东风无意递杨枝”之类的艳词,看得沈谢脸红心跳,越发觉得毒仙不如林青山胸怀开阔、为人正直。
他拣了半天,挑出跟医药无关的册子和林是格外批红加点的书籍,整整齐齐地摆好放在一边,看林非还没回来,便随便抽了一卷《本草》看着玩。
苏家的产业根基在杭州,自然少不了好茶叶,沈谢终于等到伺候在一旁的丫鬟把功夫茶收拾好,端了小小的一盘递上来,一凑近便觉得香气味扑面而来,十分提神。他对苏家心怀警惕,又不好明说,便笑道:“我不懂功夫茶,请姐姐示下,这茶该怎么品?”
那丫鬟甜甜一笑,果然端起一个牙签筒子似的小杯子,教他先闻香,再品茶,如何如何。沈谢紧盯着她动作,见她果真喝下去了,才学着样子尝了一口。这茶闻着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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