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半夜里用凉水洗身的结果。」
「你疯了吗?」
「干麽那麽吃惊?又不是第一次了!」楚熙然一撇嘴苦笑道:「当年为了争宠我也这麽干过!还记不记得那时你刚刚迷上李仪熙,结果忘了答应要陪我回家省亲的事?我等了又等,见你有了新欢就忘了答应我的事,只好想办法弄病自己,还故意接连几日不吃药将病拖了一阵子,後来你果然因为担心天天来看我。」
贺兰若明凑近楚熙然的耳边轻轻叹息了一声,而後收紧手臂,柔声道:「那时,我给了你万千宠爱,却又忌惮你的家世不想将你捧得太高,所以才故意在中秋之夜宠信新人,又故意不守那日之约,就连你闯御花园的事,事後我也是知道的。
「但我是存了心思想搁你一搁,冷上几日好叫你看清自己的身分。後来听说你病了,我虽觉得巧合,可心里也著实担心,再见到那些奴才竟敢挤兑你,心里又不忍,所以知道你日日将药倒了我也还是总来看你。」
「呵,你说,我们那时到底做了些什麽?我以为自己演得好,你也以为自己能舍得下我。」
「以後不会了!你也不许再干傻事!」
「总说以後以後的,谁知道呢?过了这个坎,又会有新的事甚至新的人,每三年一次选秀充盈後宫,多的是年轻貌美的女子让你挑,这後宫佳丽三千……」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难道你还不知道我的心思?」
「我知道,就是知道才更觉得可悲。」楚熙然转过身,一手抵在贺兰若明心口的位置,一手与他十指交握。
「你这里是有我的,可还有一大半是江山,因为那是你的责任,你一日为君,就一日不能由己。你会继续选秀,继续宠幸新人,继续拉拢他们背後的势力来巩固自己的政权,可是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这麽眼睁睁看著。お稥冂.苐
「离开你的这些年我也一直在想,我有点明白你的苦衷,先皇去得突然,你年纪轻轻就坐上帝位,太後扶持你不过几年也就去了,剩下你一人孤军奋战。要在一帮老臣子中树立君威,又要有新的作为,还要周旋在一群狼子野心的功臣里,随时防著他们心怀不轨,所以你既多疑又狠心,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愿放过一个。
「我爹会死,慕容家会覆灭,朝政会改革,一步步都在你的掌握之中,毫无差错,而未来,也一定会继续这样下去。」
贺兰若明只觉得心里飕地凉了下来,他慢慢放开了楚熙然的手,却又突然重新抱紧他。
「你的意思是,你还会离开我是不是?等事情过去了,你还是会走?还是不愿回来?」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楚熙然一口气讲了太多话,显然耗尽了体力,这时想推开贺兰若明也根本没有力气,胸口的伤也被压得隐隐犯疼,只得抓著他肩头的衣服边喘气边一字一句道:「也许走、也许留,等你的蛊拔了,咒除了,叛党都抓了,咱们再好好地谈,现在我有点累了。」
「熙然,你怎麽了?」贺兰若明这才发觉自己使了太大的劲,怕是压著他胸口的伤,赶紧松了手臂。
「没事,就是浑身烫得难受,你让我睡会儿。」
「好好好,你靠著我睡著,当心别压到伤口。」
贺兰若明从後拥著楚熙然,又唤了小顺子进来绞了毛巾敷在他额头。
就这麽折腾到了大半夜,等楚熙然额头不那麽烫了,他才渐渐松懈下来,疲倦地靠著床头睡著了。
清晨,贺兰若明先醒了过来,动了动僵硬的脑袋,他忽然发觉身上竟然躺著一人,他低下头,正见到怀里的人扑扇了下长长的睫毛,而後睁开了双眼。
贺兰若明吃惊地看著楚熙然,砰地一下推开他,将人摔到了一边。
「这是哪?」
「长门宫。」楚熙然猛地被搁到一边,扯到的伤口疼得发木,气得他脸都白了,可看著一脸傻愣的贺兰若明,他又气不下去,只没好气道:「你昨儿留宿在我这的。」
「怎麽可能?朕昨儿明明是和贵妃一起过来的!後来……」贺兰收了声,他的眼睛偷偷瞄向楚熙然松开的里衣领口,一眼就看到了里头绑著伤口处的纱绢,「真的刺下去了?」他比了比心口的位置,又指了指楚熙然的心口。
「是啊,你刺的,倒忘得干净!」
「疼不疼?」这话倒和昨晚清醒时问的一样。
楚熙然原本拉著领口的手轻轻一抖,抬起脸看著贺兰若明问:「你不是一心想我死的吗?」
「谁让你不让阿朵做皇後的?你要是肯让位,朕也不想让你死的,你要是死了……」贺兰若明突然不说话了。
「怎麽不说下去了?」楚熙然故意靠近他问。
贺兰若明红了脸,别过脸小声道:「朕只是觉得,你比以前看得顺眼些了,死了也怪可惜的,而且……心里也会不舒服。」
「怎麽个不舒服法?」
「不知道。」贺兰若明只觉得身边的人呼出的热气都喷到了他耳边,吓得他一骨碌跳下床,朝外嚷道:「小林子,死哪去了!」
「皇上醒了?奴才正准备唤您起床呢,要到上朝的时辰了。」小林子赶紧推门走了进来。
「不上朝了,朕要去贵妃那!」贺兰若明话刚说完,只觉得身後一道视线射来,他回过头,果然看到一脸憔悴的楚熙然正怒瞪著他。
贺兰若明一缩脖子,闷闷道:「先上朝,你通知贵妃等朕下了朝找她一起用早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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