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吃完饭宝禾先生并没有带他回到十巫住的地方去,也没有带他找地方落宿,而是走到一个无人的地方。
只见宝禾先生用手在半空中划了一下,眼前的景色就裂开了一个大口,就好像被划开的米袋子一样。
“进去。”宝禾先生说道,除此之外再没有更多的解释。
如果是旁人这么说,刘子安肯定打死都不进去,谁知道裂缝那头是什么鬼东西?!
不过,这话是宝禾先生说的,所以刘子安没有丝毫迟疑便进去了。
在他进去之后,宝禾先生也跨了进去,而后伸手一摸,那条裂缝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任谁都看不出来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到了裂缝那头,刘子安只见眼前一片茫茫,并无半点人烟,亦无鸟兽的影子,煞是凄清。
目之所及,只有一棵孤零零的树立在那里。那树也长得不好,有些干枯的模样,叶子掉得罄尽,风吹过的时候,听不到半点声响。然而奇怪的是,这么一棵死活难以判定的树,生得却十分巨大。
“先生,这是什么树?”刘子安问道。
“不知道,不过我觉得这应该是胡杨吧。”
“胡杨?”
“传说胡杨死而不倒,生立五百年,死立五百年。”
刘子安闻言,伫立良久,忽然叹了一口气,道:“如此执迷于生死,是看不开的了。可怜!”
“许久不见,你倒是多了几分禅心。”宝禾先生笑道。
“不过是各有各的执着罢了。”刘子安道。
“那你执着于什么?”
“先生明知故问。”
宝禾先生笑了笑,道:“我是绝不会抛下你的。”
刘子安沉默不语,显然并不相信。
“想想看,你是唯一一个可以自称是盘古后人的人,我又怎么会抛下你呢?”
“一定要用后人这个词吗?”虽然话是没错,可刘子安总觉得“后人”这个词听上去怪怪的。
“好吧,那换个说法,你是我唯一的家人,我又怎么会抛下你呢?”
家人......
刘子安忽然笑了,笑得傻兮兮的。
忽然,远处飘来一朵黑云,渐近了一看,原来不是云,是一群奇怪的鸟,有着长长的喙,铁一般的颜色。
刘子安一下子便认出了那鸟,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别出声。”宝禾先生轻声道,带着刘子安蹑手蹑脚地躲到了树后。
原来这树是那些铁鸟的巢穴,那些铁鸟虽然凶残,但临近巢穴却还是放松了警惕,并没有发现刘子安和宝禾先生。
待它们都进去了,宝禾先生悄悄绕道树前,同刘子安一起把那巢穴的入口用石块堵上,放了一把火,将那枯树点着。
恰是干柴逢烈火,更兼间或有风吹过,那火愈烧愈旺,转眼枯树便被裹在了火云之中。
听着众鸟在树里挣扎、尖叫,刘子安忽然有点于心不忍。
“走吧。”宝禾先生与他心意相通,自然明白他的想法,“帮到这里就可以了。”
刘子安点了点头,但不知为什么,心里却没有一点还了债的轻松感。
“可能是这周围的环境太过凄凉,影响了心情吧。”刘子安在心里是这样解释的。
离了那铁鸟的巢穴,前面一马平川,师徒二人不免放开手脚前行。
一路之上,刘子安又重新活泼多语起来,不住向宝禾先生询问些传说之事。
宝禾先生倒是知无不言,更兼其本身就是个会讲故事的,一时间说得天花乱坠,让刘子安欲罢不能。
“先生,那这些故事难道就这么失传了吗?”刘子安想起宝禾先生给他讲的那些上古时期的八卦,颇为遗憾道,“难道没有什么国家能把这些故事都保存下来吗?”
“或许有,或许没有,谁说得准呢。”宝禾先生道,“人的寿命太短了,眨眼之间就是几代人,好多故事就这样传没了。”
师徒二人每日这般说话,轻松愉悦,仿佛又回到了当初的日子。
这一日,二人到了一城。青山绿水,高城深沟。
“喂——!我们是过路的旅人——,眼看天色已晚——,不知能否让我们入城休息一宿——?”刘子安站在护城河前喊道。
城墙上的士兵张望了一下,见这二人举止端庄,看上去不像歹人,便放下了吊桥。
师徒二人进了城,便有一个官员模样的人过来问询。
宝禾先生自称是旅行作家,寻访各地记录当地民俗,而刘子安是他的徒弟。
那官员十分高兴,笑道:“这你们可来对了。凡天下诸国,以我国最重文教,不知出了多少贤哲,写下多少文章,出了多少书籍。只可惜我国偏僻,来求学的人虽有但并不多。”
“不知贵国何名?”宝禾先生问道。
“我这国乃唤作文昌国。”那人答道。
“文昌国?那可有上古传说?”刘子安兴致勃勃地问道。
然而,一听这话,那官员却发怒了,道:“这种闲书有什么可看的!看了能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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