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白衣,衣摆衣袖以祥云滚边,他的发用檀木冠一丝不苟束起,唇稍厚,眼睛是极为透彻的琥珀色彩,沉淀着悠远广阔的深海,叶孤城持剑站在岸边,闲适悠然,海风吹鼓起他的衣,如是缥缈流云之上神的孤岸寂寥。
叶孤城的声音沉静好听,他唤着站在船头上人的名字道:“西门吹雪。”
灰色间突迸光彩,一瞬间,世界产生了变化。
西门吹雪低喃一句:“叶孤城。”他并未等船靠岸,而是足一蹬,整个人便飞身上岸,袖摆浮动间,西门吹雪落在离叶孤城一丈之外,一双眼似燃了火焰,灵魂深处莫名蠢动着。
“叶孤城。”西门吹雪对自身变化毫无察觉,但这并不妨碍他对叶孤城的欣赏。
当一位剑客与另一位比肩的剑客相遇时,他们总会燃起切磋的想法。
西门吹雪的想法,叶孤城懂得。
叶孤城的考虑,西门吹雪明白。
纵使心痒难耐,他们还是明白,现在不是时候。
叶孤城右手一展,为西门吹雪引路道:“庄主,这边请。”
西门吹雪抬步便走,叶孤城紧随其后,两人同步而行,南海没有秋天,与塞北相同,划分两季,相对于现下已入冬的塞北而言,南海暖如春,路两边,绿植青翠,繁花似锦。
两人一路无言,行走间,融洽和谐。
他们本就不是多话的人,却也非寡语之人,他们或许相处仅有那么几日,却比得日日相处之人还要默契,无需多言,他们本质上是相似的。
“庄主能至,我很高兴。”叶孤城边走边道。
西门吹雪目视前方接道:“因为是你。”
叶孤城侧头:“小事而已,庄主何须介怀?”
西门吹雪不解他话,偏过头与叶孤城直视,道:“城主觉得,剑为何?”
那日,叶孤城问何为剑,他答剑乃杀人之物。
今时,西门吹雪问剑为何。
叶孤城微愣,步伐便停了下来,他哂笑:“自我落地,怀中便抱剑,此后目中唯剑,年岁渐长,旁物有扰……剑,乃心剑,不拘剑型。”
西门吹雪随之停步,道:“手有剑,心无剑,乃为一;手有剑,心有剑,乃为二;手无剑,心有剑,乃为三;错否?”
叶孤城道:“并无。”
西门吹雪道:“那日我说,城主不诚。”
叶孤城没有回答,而是紧盯西门吹雪的眼睛,目中毫无犹疑,两人视线皆未偏移,仿佛要将对方看得清楚真切。
西门吹雪道:“人当诚己,方诚剑,是故言不诚。”他移开视线,向前走去续道:“诚于己,诚于剑,我心中无剑。”
“错否?”
声音浅淡犹如游烟,转瞬即逝,叶孤城听见了,听得明明白白,但他却当未入耳般,眸光闪烁,未有答语,便跟了上去。
码头离白云城并不远,两人说话间便也到了。
两人的到来受到了白云城居民热烈欢迎,一路夹道相迎,在到达城主府后,城民方散去。
西门吹雪的居所被安排在叶孤城隔壁,一举一动皆易探索到,但西门吹雪却没提出任何异议。
用过白云城特色美食后,西门吹雪和叶孤城在书房下了盘棋,待终了,夜色深沉,隐有落雨之势。
两人话别,入房,寂静一片。
西门吹雪并无睡意,他的眼依旧明亮,他静静坐在圆凳上,桌上摆着盏灯,灯未燃起,整个屋内漆黑一片。
一如往日,他让人备着的巾帕已放在房内,抬手取来,开始一寸一寸细细擦拭着。
寂静的空间,单独的人,让人心起孤独寂寞之感,耳畔浅浅呼吸声是唯一的伴奏。
不清楚,不了解,不明白,他什么都不知道。
躁动无法在心里生成,平淡是唯一的。
放下巾帕的手,执起剑,黑暗里的剑身暗淡无光,西门吹雪脑中无所思,便如空壳,仅仅只是看着。
门外窗前,艳红的灯照出微光,他起了身推开了窗,细碎的摩擦声是来自海桑枝叶相碰的声音,园中流淌的流水涓涓作响,他屈脚坐在窗栏,左手搭在腿上,远望漆黑的天。
黑云压城于夜色深沉稍减气势,绵绵雨丝垂落,在这片土地上勾勒出轮廓。
雨势渐大,毛雨转为小雨,颇有力量地敲击砖瓦,谱出名为雨的乐曲。
叶孤城本来是要睡的,褪去外衣,只着xiè_yī亵裤已躺入被窝,只是隔壁静寂的样子让他十分在意。
那儿住的人并非安眠入梦,即使响在耳畔的呼吸声是绵长平缓的,但叶孤城却知那个人并未睡去。
他闭上眼,养神。
夜色渐深,他掀了锦被,出了门,敲响了隔壁的房间,却无应答,叶孤城皱了皱眉,轻道了句抱歉,推了门就进去了。
强光撕裂天穹,照亮一片天地,他看到了那个被雨淋湿半个身体的男人。
白衣乌发,一见惊心,有如瀚海悠远深邃,也似高山飞雪孤冷平静。
叶孤城静静地看着西门吹雪,警备之心竟无?他有些不敢相信。
“庄主,可再来局?”
西门吹雪并没有回应,响彻天边的雷伴随着倾盆大雨落了下来,他的眼极为明亮,在黑暗里竟清晰可见那双眸。
叶孤城对房间极熟,抬步向左走了两步,取来放在角落的火折子将一旁的蜡烛点燃,他拿着蜡烛向西门吹雪走去。
光一点一点将黑暗驱逐,将被黑暗拢住的男人扯回光明下,西门吹雪眨了下眼,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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