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笑起来的样子和平时完全是两个人。成深总有一种错觉,仿佛亲眼看见倨傲的黑狼瞬间变身为憨憨的小狗,让人有一种把他搂在怀里摩挲的冲动。
前面是个岔路口,成深放慢车速:“去哪儿?”
文诺靠在椅背上,叉着手,声音懒懒的:“我累了,不想到外面吃,去你公寓吧。”
心忽然砰砰乱跳起来,成深干咽了一下,之前游危在电话里说的话又在脑中清晰地响起:“小子,你喜欢的那个人是不是姓文?叫文诺是吗?那我收回前面跟你说的话,如果不是真的爱他,不许和他上床,你要敢伤害他的感情,我绝对饶不了你,听清楚了吗?”
真不明白游危的正义感从何而来,难道是文诺最近和游危交上了朋友?那也抵不过和吴鸣五年之久的感情啊,爱屋及乌,也不至于就站到成深的对立面去吧?
想问个究竟,却被游危骂了个狗血淋头的成深,这一刻真是苦不堪言:盼望已久的机会终于来了,却又在游危的威胁下凭空多出来个后顾之忧!
“你干嘛唉声叹气的?不欢迎我?”
成深猛地清醒过来:“我?叹气?没有啊!你愿意去我那里我高兴还来不及,哪能不欢迎!就是——我平常不太在公寓做饭,什么原料都没有,要不现在去超市?”
“不用了,我上次看到橱柜里有意粉和肉酱,我来做炒意粉吧。”
成深一想到冰山美人为自己下厨的场景心里就乐开了花,嘴里却客气着:“喔,你也会做饭?可是你是客人,要么还是我——”
文诺打断他的话:“上次你已经款待过我了,这次算我借花献佛吧。”
“嘿嘿,好吧,那就有劳了---------”
兴奋过头的成深没有注意到文诺嘴角的坏笑,不然就该明白这懒人突然勤劳起来必有内情。
李东行的身影疾风般刮过医院的走廊,后面跟着满脸担忧的一来和他手下的两个保镖,清一色的黑衣黑裤,看上去有点吓人,迎面碰见他们的医生护士们都惶恐不已。
外面在下雨。保镖去停车场开车,留下一来和东行两个人站在大门台阶上。
见东行习惯性地又掏出烟盒,一来忍不住劝他:“今天这都第几支了?你少抽点吧!”
“少抽了有什么用?可以减少患肺癌的机率?都不知道还有没有明天的人,考虑那个不可笑吗?”
“东行……”
“我就是不懂!”东行猛地将烟盒扔在地上,拿脚尖狠狠碾着,“那混蛋到底想干什么?我们李家怎么得罪他了?我现在到底该做些什么?”
一来讷讷地说:“先得查出这人是谁吧?”
东行冷笑一声:“还用查吗?铁定就是那个文诺!你没看见那天我哥的丧礼上他得意成什么样吗?连死人都不放过的混蛋!大混蛋!”
“可是,文家已经退出江湖两年了——”
一来小心翼翼地提醒东行,被他劈头打了一巴掌:“这就是那混蛋做这些事的原因!文家想重回江湖,当然要从铲除现有势力开始!”
总觉得二少爷的结论下得太武断,一来却说不出是哪里不对,而且看东行马上要爆炸的样子他也不敢再说什么。
车来了,两人上了车,东行兀自气哼哼的:“一来,你马上派人去好好查查那个姓文的,把他的行踪都记录下来,随时向我汇报!”
一来正想得出神,听了这话吓了一跳:“啊?好好,我去安排。”
东行皱了皱眉,看向车窗外面。夜色已经被雨淋湿,所有东西都带着一层面纱,道旁水洼被路灯照得金黄,零星的雨滴落下,一圈圈涟漪像一个个遥远的回忆。
被关在厨房门外足足一个小时,成深终于见到了他的黑椒肉酱炒意粉。
虽然没能欣赏到冰山下厨的模样,但一想到马上就能尝到冰山本人亲自为他所做夜宵,成深还是乐不可支,脸上的酒窝一秒都没消失过。
餐巾、冰块、蘸碟、小碗、镀银大号叉子,最后是两只7吋丹麦产骨瓷盘里装的意粉。甭管好不好吃,这架势还真专业。
成深在文诺专注的目光中,充满期待地拿叉子卷起一团意粉,送进嘴里——哇哦!
“不好吃吗?”
对着那双黑漆漆闪着星光的眼睛,成深不假思索地给了一个稍后让自己后悔不已的回答:“好吃啊!”
“那你多吃点。”
成深本想默默地承受那举世无双的奇怪味道,但还是忍不住好奇:“你放了什么调料在里面——啊这么好吃?”
文诺咬了咬下唇,停了一两秒钟才回答:“我看你厨房里调料挺多种的,就每样放了一点。”
我的妈啊!怪不得出来这个既不是甜也不是咸又不是酸更不是辣连苦都不是的味道!
靳某人也不完全是呆的:“你也吃啊?”我就不信你的味觉跟正常人能背道而驰!
文诺耸耸肩:“我有胃病,不能吃意粉。”一边说一边拿过来一个保鲜盒,把另一个盘子里的意粉倒进去,“这个留给你明天做早餐。”
永别了我的味蕾们!成深满怀悲壮地开始往嘴里送那些样子漂亮却味道奇特的东西,偏偏在想象力丰富的某厨师注视下连眉头都不敢皱。
幸好厨师说要看看他的电脑里有什么游戏走开了,成深端起盘子正要往垃圾桶里倒,厨师却又突然回来了,说口渴忘了喝水!
成深只好装作是太喜欢了,把盘子放在口边大口地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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