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著在院子里一边暴走一边自我安慰:没事儿没事儿,没看清没看清,算不得丢人没面子,不是还以为是崔乾涛呢吗?没事儿没事儿,手发软的那下儿也是正常的,没事儿没事儿别想着了……
操!你个手欠的,你个不长眼的,你个有了吃食忘了周遭环境的,摸那流氓的手,操!他一定美死了,活该活该活该……
“我靠豆豆,”三儿从房间出来,一把搂住他,声音里带着惊喜:“你俩这不没事儿了吗?亏我还想了一晚上今儿来应该怎么劝劝你。唉呀太好了太好了,咱哥儿几个终于又可以重出江湖了。”
“滚,”豆豆一把扔开三儿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出个屁出!谁请他来的?是不是你?出卖我!算什么哥们儿呀你?”
“你他娘就是不识好人心。我们这是为了谁呀?操豆豆不是哥们儿说你,你就是有点儿给脸不要。不就是打个架吗?跟个娘们儿似的记一辈子呀你?因为你们俩不说话,咱们哥儿几个都多少年没好好聚过了?不是缺你就是缺张慨言,以前就算了,现在咱们当中就你们俩有出息考上大学了,以后在外边还不得你们俩人之间相互照应呀……”
“我操你跟谁学得这么道貌岸然的呀?你怎么没去劳教所改造犯人去呀你?”
“反正你就当给哥个面子,今天就咱们哥儿五个一齐聚一聚行不行?甭再给张慨言脸色看了,大家痛痛快快吃一顿,豆豆,你今儿要不答应咱也甭费事了,现在就跟婶儿说甭做饭了,大家全各回各家。”
“操你还威胁我?”豆豆斜了三儿一眼,低头想了想,不情不愿地说:“反正甭让我看见他,甭让我跟他坐一块儿。”
“得勒!”三儿乐得狠狠一拍豆豆肩膀:“哥们儿!真给哥面子!哥记住了!以后有什么事儿求哥,你一句话!”
程豆豆撇嘴:“谁有事儿求你呀?我求你现在就从我们家滚出去!”
三儿也不计较,冲着厨房一个劲儿地叫唤:“婶儿,多炒俩菜,豆豆可说你炒得不好吃,你得震震他……”
人到齐了,菜摆上了,崔乾涛和白蛋儿似乎也已经从三儿那得到了那个激动人心的消息,于是一个劲儿地看着俩人乐。
流氓倒真是坐在离他最远的地方,但五个人坐一张桌,最远似乎也不过是和他隔了一个人坐他对面儿而已。
崔乾涛人最鬼,观察着豆豆和张慨言的脸色,频频提议大家一起举杯,干了一次又一次,每次张慨言的杯子都是最后一个放下的,估计是因为碰到的那几个杯子中有豆豆的给激动的。
崔乾涛给其他两人使个眼色,于是大家一起忆往昔:“豆豆你还记得咱俩第一次见面不?咱俩玩儿到天黑,然后你把我送到家,自己害怕,我又把你送回去,然后你再把我送回来,来来回回送了好几遍,后来咱俩全哭了。”
豆豆夹口菜:“那会老子还以为得死那儿呢,没哭死我。”
“可不是,幸亏张慨言路过,顺路把你捎回去了。”
张慨言问:“这哪年的事儿了?那会儿你有三岁吗?现在都记得,真有本事。”
三儿说:“还记得六岁那年吗?咱五个全得了肝炎,都是被白蛋儿给传染的,然后五家儿一起去医院。全医院都是咱的人。”
“对对,”豆豆手舞足蹈:“后来每天都得去打针,打一次骂一次医生,骂得医生都没脾气了。”
张慨言说:“一共打了一个星期,最后一次大家商量了一下,说又不怨医生,就不骂他了,结果医生感动得一人表扬了咱们一遍,还给咱们一人一颗宝塔糖。”
大家齐声说对对,豆豆撇嘴,自己对自己说:嘁,接别人话茬儿。
俩妈守在门外密切观察着里面的一举一动,最后对视一眼,长舒口气,说:“唉,可算有点儿门儿了。”
七天长假就这么哧溜一声过完了,临走那天还没出门,妈妈塞给程知著一张火车票。
“哎?你哪儿来的?”
“猪!今儿所有人都回学校,你还买得着票吗?这是人张慨言一号回来那天就买下的,看看看看,还有座呢。”
程知著一边儿说着“财迷”一边抵制不住“有座”的诱惑,把票接了过来,瞅了一眼,问:“你给他钱了没?”
这个,用人家票的后果就是和人家坐同一排座位上,程知著上车的时候才发现了这一点。
关于程知著同学的后知后觉,以我们对其一惯的了解,大家可以认为这是其两耳不闻天下事,一心不想乱七八糟的结果。当然,如果有人举出鸵鸟这种动物来进行反驳,我们其实也是无话可说滴。
于是,程同学也不扭捏作态了,干脆破罐子破摔,翻个白眼儿,大剌剌往座位上一坐,扭头看着过道上的人。
张慨言看看他说:“我把包给你搁行李架上吧,一会儿上车的人一多就没地儿放了。”
程知著皱着眉一把抢过自己的包站起来扔到了行李架上,然后一屁股坐下,又转开头。
太……令人激动了!豆豆居然拿他拿过的东西了!转折性的、革命性的突破呀!
张慨言激动地搓搓手指,坐下,想再跟豆豆说句话,重温一下刚才的感觉,嘴张了半天,激动得不知道说啥好了。
于是低头,从袋子里拿出两个苹果来:“豆豆你吃苹果吗?很甜。”
人家不领情,翻个白眼儿,头扭得幅度更大了。
张慨言又一次激动了!你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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