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长青被那么个小姑娘说了,摸摸鼻子,怪不好意思的。不过他神医的面子不能掉,干咳一声,不去理会她。
“五脏六腑皆有受损,好在你是落在我手里,死不了。”万长青打开药箱,取出纸笔,还有一瓶研好的墨汁。他写好药方,抖落抖落,把墨迹吹干,“内服就照这个药煎,他身上还断了骨头,虽无需正骨,但得另开方子外敷。肋骨断了两根,可不能按它,重活也不能干,最好静养。”
他瞥了在场的另外两人一眼:“我说,您二位还是暂避的好。可不是什么玩笑话,我怕我出手医治,引起什么误会。”
卫梓诸没动,闻玉人也没有动,两双眼睛盯着万长青,就像看骗子游医。这单纯针对的是万长青一个人,换做别人他们也只有乖乖听大夫话的份,万长青看着就不太靠谱,嘴上说着骨折处不能按,按的人不就是他自己么?
只能是闻祭开了口:“阿卫,玉人我交付与你,你要照顾好她。”
既然闻祭发了话,卫梓诸不想动的也得走了。他点点头,牵着闻玉人的手往外走去,余光瞥见闻玉人脸上无声流露的委屈,便觉得自己的不甘愿变成了双倍,更是难过。
卫梓诸牵着闻玉人离房间远远的,他怕走得不够远,闻祭一呼,他就又要冲进去了。闻玉人心里难过,可她见卫梓诸通身就像写着不好惹,只能自己默默忍着,不太敢和他说话。一大一小两人之间,萦绕着一股无言的尴尬。
所谓狭路相逢,便是说遇到可恨的人,偏偏还避无可避。
卫梓诸稳住了情绪,看着站在前方的宁深,虽然面上不动声色,硬是心里觉得这句话惹人嫌。
“我的意思,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宁深面无表情看着他,毫无铺垫地开了口,“我教你那些,就是让你从我面前滚得远……”
宁深刻薄的话戛然而止,他目不转睛盯着卫梓诸身边的小女孩,把未出口的恶言咽了回去。女孩那双眼睛清亮澄澈,满是纯真,宁深眉梢一挑,放弃了教训。
在小孩子面前多少还是注意点,不好教坏小孩子的。
卫梓诸把闻玉人往身后推了推:“你先回房里去。”
闻玉人点点头,往房间的方向走了几步,听见声响回了头,就见那两人已经动起手来了。她吃了一惊,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连忙跑回闻祭所在的房间。
万长青关了门,她就蹲在门口等着,不声不响。直到万长青处理完了,门一开,她就钻了进去。
万长青在门口回头看她一眼,笑了声小女儿娇气黏糊,背着药箱走了出去。
见女儿慌慌张张跑了进来,伏在床头,闻祭躺在床上不太有力气动弹,只是轻声问怎么了。闻玉人抬起头,悄悄看了门口一眼,小声说道:“外面有人打起来了,是把我们带回来的那个叔叔。”
闻祭皱起眉头,这是狼煞的地界,会和阿卫打起来的无非只有宁深一个人。宁深是身经百战的老滑头,阿卫年轻气盛,打起来哪里占得了便宜?
“什么时候?”
闻玉人想了想:“我们刚出去,就开始啦。”
闻祭方觉不妙,就见门口有两人走了进来,卫梓诸捂着腹部,被卫楚搀扶着。
看这情形,确实没有落得什么好。
卫梓诸面上带着淤青,一双黑亮的眼睛还带着未消的怒火,看见闻祭便什么都不说地坐过来,满脸倔强不服输。闻祭心疼地伸手想去碰触,被卫梓诸拦住了手,握在手心里,闻祭只能看着他的脸,仔细看他伤了哪里。
自家孩子被人打了哪有不生气的道理,闻祭眼中的愤怒几乎要迸出火星子。
“不过是点皮肉伤,不碍事的。”一直没有说话的卫楚开了口,闻祭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应了一声。
作为阿卫的生父的人都这么说了,那应当没有什么大问题。闻祭知道卫楚心里定然也不好过,身边两个最亲近的人这样互相仇视,他立在当中,什么角色都不好当。
卫楚语调平和,十分冷静:“他刚才,斩断了宁深的右臂。”
“……”闻祭霎时哑口无言,心里是半点不满都没有了。
他看卫梓诸并不为其所动的样子,深感无奈。明明已经把对方的手臂斩断,却不露半点声色,让他误以为吃了亏……可仔细想想阿卫也没说那样的话,也没故作委屈,闻祭只能想是自己护短心切了。
“不过也不碍事,接上就好了。”卫楚并没有在别人面前露出担忧,对此无比云淡风轻,好像那断的不是手臂,而是闲来无事剪了个手指甲。
“宁深的错,我替他道歉,我终归是希望你我都好好的。”卫楚笑容浅淡,他本就是个俊朗稳重的男子,这一笑让人觉得说不出的温柔好看。他揉了揉卫梓诸的头顶:“我原本就只是想看看你,你现在已经无需我们担忧,自己也能过得很好。此后,无需再顾虑我们了。”
卫梓诸摇了摇头:“没关系,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
卫楚注视他良久,缓缓点头:“我知道。”
他不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闻祭从他的话里觉出了什么,可那是阿卫的家事,他也不会去多说。卫梓诸伸手去拥着闻祭,把脸埋进他的颈窝里,只是虚虚靠着,并没有着力。闻祭听见,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他诅咒我,说我将变得暴虐、残酷、冷漠无情,身边的人,有多亲近,就会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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