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李默心中发了狠,身子旋风般倒飞回去,坐稳马背,然后打马冲入战阵。他取下一把暗红色刻有醒目螺纹的长|枪,催马赶到风月明身前,挺枪便刺。
风月明见李默随手攻来一枪,却伴随着如旋风般滚动的真气场,把他向那风暴之眼牵引过去,一时骇然,双手握住龙胆枪使劲把李默的长|枪向上封去。
李默一声冷笑,也不知使了什么诡异的手法,长|枪的首尾忽然变换,枪头回收,改以枪尾向风月明扫去。这一下变起突然,风月明不及准备,仓促间只得勉力以左掌招架。然而这一下强弱实在太过分明,风月明被李默的枪尾狠狠扫中,整个人如遭雷殛,被李默从马背上扫得飞了出去,重重摔落地上。
“将军!”任政焦急地赶到风月明的面前,却见到他的战袍上已遍染了鲜血,“敌人势大,我们快撤吧!”
“不能撤。”风月明咳嗽着,又咳出一小口血,坚持着坐起身来道:“此处战败事小,让燕王知道敌人动向事大。这边我来顶着,你立刻去五丈原见燕王,告诉他李默主力已出子午谷,五丈原万分危险,请燕王立刻渡河至陈仓固守。”
“可将军你……”任政兀自不忍离去。
“快走!”风月明忍不住一声怒喝,还附带着推了任政一把,任政这才一狠心打马而去。
李默眼尖,窥见任政打马撤离,刚想追上去,风月明却又纵身而起,龙胆枪舞得虎虎有声,朝自己狂攻过来。
李默知道这是风月明的搏命招数,一时间也不敢怠慢,只得也挥动长|枪与风月明战至一处。这一次两个人几乎是贴身肉搏,可谓是招招凶险,十余招后风月明终是受伤在前力有不继,被李默一掌印在胸口。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骨骼碎裂的声音,然后整个人被打得飞了起来,如断线风筝般向后抛飞数丈,落地昏迷不醒。
李默见任政已然去远,只得拨马回到方瑜身边,见方瑜面露关切焦急之色,淡淡道:“怕你伤心,没下杀手,死不了人的。”
方瑜暗中松了口气,抱拳道:“多谢教主体谅。”
李默望着远处地上动也不动的风月明,又道:“死虽死不了,伤得却是不轻,没个一年半载休想下床,再坏不了我们的事了。”
第33章 反目成仇
山河破碎水流殇,壮士上马弓欲张。
醉落黄沙八万里,一梦归来是故乡。
风月明猛地睁开眼睛,入目是敞亮的房间,入鼻则是他再熟悉不过的,那属于应天城的带着些湿润的酷热空气。
房门半开着,充沛的阳光照射进来,照在他榻前几方青砖之上,亮得刺眼。后院那一小丛翠绿的青竹似乎比上次离家时更长了些,正在微风中轻轻摇动。鸟叫与蝉鸣声此起彼伏,共同吟唱着这个应天城最普通的夏日午后。
回家了吗?风月明难以相信眼前的一切,一翻身又躺回榻上,双目盯着天花板出神。他穿着宽松舒适的白衣,质地轻薄而丝滑,领口泛着新洗过的味道,便如同那穿门而入的阳光一样,干净清新。
风月明缓缓闭上眼,脑海中回忆起他昏迷前最后的记忆碎片。当时在子午谷口,李默一掌当胸攻至,他虽然竭力抵挡却仍然慢了半分,被李默一掌印实。他甚至还没来及感到疼痛就听到了自己肋骨断裂的“喀啦”声,那声音不是从耳朵听来,而是沿着他身体里的骨骼一路传上来的。
紧接着他整个人就倏然间腾空而起,飞得如自己的帅旗一般高,顿时将整个战场收入眼底。子午谷的日头十分火辣,然而他在晕头转向的翻滚中却仍然看得清楚,在李默的太平教大旗之下,一个身穿儒生长衫的少年长身而立,那是他最最熟悉的身影。
方瑜,是你吗?佯出斜谷,实攻西安,如此毒辣的奇袭计划,难道是出于你手?当初你潼关与我一笑而别,究竟所为何事?这几个月你音讯皆无,却为何终究出现在李默的叛军旗下?风月明的心绞痛,痛得他整个人都似要扭曲起来。他感到自己的身子正在发冷,猛地一挣,复又睁开眼睛,入目的依然是那一抹温暖的阳光。
仿佛是经历了一场痛苦的噩梦,风月明大口地喘息着,好像只有这来自家乡的湿热暑气才能稍减他来自遥远子午谷的伤痛。他这才忽然闻到,这空气中似乎还有另一种气息,一种淡雅、清香,却同样让他感觉到温暖的气息。
风夜菱穿着一身翠绿的衣裙,似乎比那门外的青竹还要翠绿一些,就像早春时分吐出的新叶。她双膝跪坐在风月明榻边,上身趴在榻子一角,正闭目小憩。一头秀丽的青丝披散在她娇柔的背上,随着她轻柔的呼吸一起一伏,嘴角则是一丝清甜的微笑,就像来自永不凋谢的春天。
风月明呆呆地凝望着她,仿佛自己领命出征,灭北元攻荆州败蓝玉这一切都只是无比真实的黄粱一梦,包括那身穿儒生长衫的少年身影。
也不知过了多久,风夜菱的身子轻轻动了动,她直起腰,揉了揉眼睛,然后她的目光倏地就对上了风月明的目光。
“呵,你醒了!”她倏然一怔,纤长的睫毛也随之颤抖。仅仅需要片刻的确认,风夜菱嘴角春天般清甜的微笑转瞬间就化作了盛开的夏天。她张开双臂,一下子就扑了上来,紧紧地抱住风月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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