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说话,默默地站在一旁。直到她摘掉蛤蟆镜,我才认出来。
“你……你是不是在保利剧院弹钢琴?”我小心地问。
她擦了一下眼泪才反应过来:“对啊!”她认真看了我一下,“哦
你是那天那位先生啊!”
老爸看看我又看看她,突然笑了起来。
陈芳菲一定要我跟她吃中饭,又灌我喝了不少院子里桂花树下埋的酒。久别的重逢让我们喝得都很尽兴,酒后又睡了一觉。一睁眼,快六点了。
这下可晚了,这个时间路上肯定也堵得一塌糊涂,想给黎晓去个电话,偏偏这个时候手机又没电了。
“什么事儿啊把你急成这样?”陈芳菲睡眼惺忪地出来。
“你说我喝酒干嘛?这不耽误事儿吗!”我不知是对她说的还是对自己说的。
急匆匆地穿好衣服,我奔出门。
下班之后没等到陈子非,我鬼使神差的又来到保利剧院的大堂。
这次的钢琴曲带着淡淡的忧伤,想必是弹奏者内心所传达出来的情感。就连大堂里平日进进出出的人们也好像放慢了脚步,有意和着曲子所营造出的氛围。
田泽告诉我,如果她人在北京,几乎每晚都会在保利剧院弹钢琴。有时弹到尽兴,直到有客人投诉打扰到休息才会离开。
“那今天怎么早退了?”才八点多,她已经坐在我对面喝咖啡了。
“不是有人请客吗?谢了啊!”她举杯示意一下。
早上她刚刚下飞机,就赶到墓地来吊唁我妈,这让我和老爸十分感动。看老爸很是喜欢她的样子,眼神中向我投来鼓励。跟她一来二去的热乎了几句,当着爸妈的面儿,我就要了她的手机号。
老爸笑得合不拢嘴仿佛事成了一样,我白了他一眼。其实我没想那么多,田泽性格开朗,大大方方的,长相更加不俗。换做武和平那样的单身汉不知都扑上去多少次了吧。可我没那感觉,只当是朋友。
“北京真是一点儿都不冷,比咱们小时候温度高度多了。”
我轻笑:“你那是刚从莫斯科回来,你要是从南极回来北京更冷不着你了。“
她笑得很灿烂,仿佛很喜欢我的调侃。
一开始我以为她是模特,后来走发觉她气质优雅,不像是t台上面无表情僵尸一样的模特,这才反应过来是舞蹈演员。经她本人证实,她是一名芭蕾舞演员。
和她走在一起总会冒出一些自卑,明明比她高出三公分,走在一起我却优势全无。
“秦老师给我的帮助很大,那时家里人都不同意我练芭蕾舞,是秦老师一直鼓励我……黎晓,你想什么呢?”
我回过神儿来:“没什么,你接着说。”
她扑哧笑出来:“还说没想,你看你咖啡里都放了多少糖了!”
我这才尴尬地发现杯中的咖啡已经粘稠得像糖浆了,对面的田泽已经乐开了花。
扬手叫服务生换一杯。话没出口,眼睛就定在了刚刚走进大堂的一个人身上。顿时,全身像被施了咒一样动弹不得。
“黎晓?黎晓!”
我看到田泽疑惑的表情,可满脑子全是那个迷乱不堪的晚上。突然我感到他的目光随意地向我这边瞟来,带着一如既往的魅惑和迷离。我赶紧低下头去,祈祷他不要看见我。
直到裤管被眼泪打湿,田泽在旁边温柔地拍着我的背递给我纸巾,我才敢发出一点抽泣声。不过,那声音很快就被大堂的嘈杂掩盖了。
“对不起,”她抱歉地说,“我不该那样笑的,你明明还在丧期……”
她这样理解也好,我不用解释什么了。情不自禁地抓着她伸过来的手,我好像终于找到了救命的东西,眼泪再次决堤。
不要,我再也不想见到他了,这辈子都不想了!
中日医院的保安说黎晓下班就走了,我就只好往家开。刚到保利剧院,就看到韩宇从一辆高级轿车出来,走进了保利剧院。一想到他对黎晓做的事,我就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停车打算跟进去。
正想着如何质问他,透过保利咖啡馆擦得明亮的玻璃,我看到了三日未见的黎晓。
他哭了,也许是伤心过度,也许是无意中看见了刚才进去的韩宇吓到了。我不是第一次见他哭,只不过这次让我格外心痛。
那个美丽的女人带着和他同样悲伤的表情,正温柔的为他擦去泪水。如此善解人意、气质不凡,这个女人应该是很多男孩倾慕的对象吧?她温柔的拍着他的背安抚他,带着悲悯的神情抱着他。
我仿佛被钉在了原地。
☆、喜欢
武和平从东方医院搞来的手术提上了科里的日程,这可忙坏了我们俩。不仅急诊这边的活儿要照常盯着,我们还得时不常的去趟心外科,跟那几个助手讨论手术进程。一周下来,可把我们累惨了。
“黎晓,你不怪我吧?”那天中午吃饭,武和平突然问。
“怪你什么啊?”我抓紧时间吃饭。
“揽了这么一大麻烦,又累还不一定讨好。你不会怪我吧?”
我真没想到他那么敏感:“你怎么知道不讨好?搞定它不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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