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重地点头:“废话!”
上了taxi,我继续发酒疯:“这位大哥你知道吗?韩国人真他吗的不是东西,丢咱们亚洲人的脸,你看看那球踢的多假,硬把人葡萄牙给吹灭了!真他吗的。。。”
徐然一把按下我,对着那司机死命赔笑:“不好意思,我这兄弟脑子喝糊了。”
我还想再分辩什么,一看徐然的眼神,立即闭嘴了,他这样斯文的一个人,平常很少发火,但一凶起来,我也怵他。
其实我真的没醉,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是被刘阅这么一闹,胸口闷闷的,想要找点什么来发泄。我的人生从来一帆风顺,在即将面临的全新生活中,我不知道又会碰上什么样的事。茫然与不舍一点一点地漫上我的空虚的心头。
徐然一直沉默着,直到后来突然一手攥了我一下:“阿祁,我的成绩也出来了,比你低三分。”
“恩?”我转不过来地看着他。
他笑了,眼睛在黑暗里亮晶晶的:“阿祁,你还没想到么?我们又可以做四年同学了。”
我猛地反应过来,突然觉得前途开始有了一些明朗的意味:“真,真的?小然子你也。。。”
他又笑了,露出颊边的一对酒窝。
远远的天际一片漆黑,闪烁的是万家灯火。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刘阅他女朋友和他分了,他的成绩也出来了,和s美院的投档线差了三十几分。我一向都可以罩着他们,可是这次我真的无能为力。为了保证百分百的升学率,学校不容许学生去外面美院投考,否则不发毕业证书,就是从那一刻开始,我的未来注定离不开这方寸之地了,也因此让我更加确定所谓的学校,不过是社会主义也会qiáng_jiān民意的又一铁证。所以对于只能参加省联考的我们来说,s美院已经是最好的选择。我,徐然,王毅的分数都上了本地的s美院。吴亭亭本来没戏,不知道怎么的也混进了系里面最冷门的服装设计专业,好歹算是鱼跃龙门,可刘阅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他被调剂到江西吉安一个名不经传成立才三年的学校去,而他不论专业还是文化课成绩都不知道比吴亭亭高多少。临走的时候,他没让我们送,一个人上了开往南昌的火车。
那是2002年的夏天,一个与往常相比一样酷热一样漫长的夏天。我们几个人象还没准备好的战士,就这样各奔东西,茫然地踏上了未知的征途。
9月报道的第一天,我见到了我们院里大大小小排的上号或者排不上号的领导们,心急如焚迫不及待争先恐后地想把这两个月憋足了的话一下子排泄出来。我坐在礼堂里,手里的mp3反反复复地听了六遍,整个新生欢迎会象是被日寇lún_jiān,还不如一次了当死个痛快。最后那个“办公室副秘书长”总结性发言:“热烈欢迎02级新生加入到我们的大家庭来。我叫黄宾,炎黄的黄宾客的宾,将会担任02新生的辅导员。”
台下一片迎合的笑声掌声。
我终于记得抬头看了这个某一方面来说和我将来生活息息相关的人——一片空白。人浪似的领导层中突兀地缺了一角。沉默了5秒钟之后,我努力撑起不觉中滑下的身子,总算看清了他的长相。他正忙不迭地给身边那些他这个“副秘书长”的顶头上司们端茶倒水,不住的哈腰使得他那原本还象松嫩平原一般的海拔一下子下降到准葛尔盆地。
他真不该叫黄“宾”,该叫黄“膑”——他那样活象个被挖了膝盖骨的人,连站着说话都不会了。
等那些心满意足发泄过后的“日寇”走后,就剩下黄膑一人对着我们系两百来号新生,他清了清嗓子,威严地扫视全场:“聆听领导们关怀与训示之后,我们要开始就将来全新的学习生活进行探讨,首先请新生代表致辞。”
天啊~杀了我吧~我只觉得某个部位有决堤的隐患,就象98年的长江。
王毅也快咽气似的看着我:“祁哥,真他吗该听你的,死也不来受这折磨!”
徐然看我们两的样子,不由地一笑:“阿祁,你忍忍,快上去了。”
我一脸茫然:“什么快上去?我是快下来了。”
徐然推我一把:“s大的规矩,每年的新生代表致辞都是由第一名上台——”他看了我一眼,“你不会没准备吧?”
话音刚落,一个穿着印有“祝贺第六届中学生夏令营圆满成功”广告衫的男。。。人,抗美援朝似地雄赳赳地上台,一转过脸来,我似乎看见了一副活动的中国地形图。
“金秋时节,我们怀着一颗。。。”他操着腔调十足的普通话,吃力而执着地念着不知道准备了多久的稿子。我沉默了许久,轻轻地哼了一声。
“操!”徐然一点就通,忍不住骂了一句,“这他吗的哪来的皇亲国戚啊?这新生代表哪轮的到他——”
“小然子。。。”我一脸痛苦失落地望着他。
“怎。。。怎么?”
“我憋不住了~要泻洪啊~”
我不在乎这些事,可看到这种情景,心里或多或少都有点不是滋味。
可我是张祁,在旁人面前永远是一脸无谓天塌下来当被盖心比砂纸还粗的一个黑小子。
这就是我与这个“鸡肋”学校的第一次亲密接触。
之后是大半个月的军训,要求新生一律住校。
一年1200的住宿费,六人一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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