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红灯,我朝他看去,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心里的感觉。当然他和何晋成的情形完全不同,可是否他也认为自己坚持不结婚,以后要让他父母遗憾?
这种话,我是问不出口的。方微舟也不再说话,他把还燃烧着的烟往窗外一掷,就关上了窗户。
高董事过世的消息很快在公司里传开,大家谈起来,想到之前人事几番变动,不免有点不胜唏嘘。这人一走,就走了,什么也不用管了。倒是活着的人伤心之余,也还要忙于死人的事。公司高层派出人去帮忙何晋成治丧,因高董事只有一个女儿,妻子在几年前也走了,灵堂便布置在何家。公司几个高阶主管早上开完会,中午都一齐到何家去吊丧。
那场面详细没什么可说的,公司里一切业务该怎样还是怎样。我与几个部门的经理则在下午去了一趟,陈平开车。何家靠近郊区,那边是整排的独栋洋房小区,他们住的比较靠后那里,外围的铁栅门通常关着的,今天特地打开了,方便治丧,到处看见礼仪公司的人在这里出入,还有像是我们一样来吊丧的。
高董事生前累积不少人脉,整个客厅都是人。何晋成一脸疲倦,还是打起精神应付,他太太承受不住悲伤,被他们家里人扶上楼休息,全要倚赖他。今天不过第一天,还要忙上整个星期。应酬的话在这里一切免了。
吊过丧,没有马上走,大家在他们家门外站着抽烟,低细谈话,对这边的环境品头论足。一个说:“这里真不错,一栋不知道要多少钱?”
马上有人笑话:“你先问问一坪多少钱吧。”
又一个说:“以何总身家住这里,这派头是不是太高了点?”
旁边谁说:“唔,不是因为何太太嘛,毕竟是高董事的女儿,住在一般大楼里,不舒适吧。”
那几人都是心有领会似的笑。我假装没听见,只是抽烟。倒是他们一个又要说:“方总年后高升,说不定也要想着搬家,住一个独栋的地方。其实要我说起来,照着他家里的情形,也早可以换个地方住了。”
一个问:“他现在那里不好吗?我去过,很不错,当然比起这边,唔——”
陈平突然道:“萧渔也住在那边不是吗?”
我顿了顿:“什么?”
陈平道:“你和方总不是住在同一栋大楼吗?”
马上有人调侃:“萧渔真看不出来,那里房价可高了。”
我道:“我是租房的。”顿了一下,多补了一句:“住过去才知道方总住在那里。”
陈平道:“这样不是很好?你有什么不方便,尽管找方总帮忙。”
我笑笑,没有说什么。
不过其他人还是七嘴八舌,大谈方微舟房子的事。在场的几个都去过家里,有时我会在场,有时我不在,可是无论如何,听见他们品评家里,简直别扭。突然陈平轻推正在说话的那人肩膀。
他低声:“不要说了,那边好像是陆董事的车子。”
大家连忙噤声,纷纷把烟熄了。
果然远远那边下车的是陆董事,不过随后还有一个人,是陆江。想不到他现在才来,一直以为他在上午便和方微舟他们一块来了。陆家父子走过来,看见我们几人,气势昂扬似的。大家低声问候,他们点点头,就经过去了。
一个低问:“要不要走了?”
陈平说:“等等好了,等他们吊完丧,再打个招呼,不然以为我们是一直在这里耗时间不走。”
我不以为然,不过是一辆车子过来的,也不便先走。
陆家父子上香过后,陆董事对何晋成慰问,陆江站在旁边,神情严肃,他说上两句话,就走开,留下他父亲和何晋成私语。他走出来,陈平便赶上去说话。
“陆总监,我们先回去了。”
陆江朝我们几人看了看,不过并不停留。他点头:“开车小心点。”一面就拿出烟来,又在大衣口袋掏了掏。
陈平机灵,马上拿出他自己的打火机:“陆总监,这里。”
陆江笑笑,已经找到一个打火机了:“我有。”
陈平怎样反应,我并不管,一时就怔了,眼睁睁地看着陆江打火点起烟。他所用的是是一个普通的小的长形打火机。是白色的。
非常眼熟,简直想要拿过来看个究竟。我僵着不动,听见有人恭维起来:“哎呀,陆总监这个打火机真是特别,什么牌子的?”
陆江道:“不知道,没有牌子的。”停了一下,吐出烟后,又说:“唔,别人给的。”这口气简直不知道怎么说。他一面摊开手,隐约可见白色外壳上的几笔图画,是个划舟的小人影。
我整个呆呆似的,也不知道心情。他很快又合上手掌了,整只手套进口袋。有个不知道是谁的人过来朝他打招呼,他便不理我们这边了,径走过去。
陈平对大家道:“好吧,我们走了。”
大家往前移动。我跟着走了两步,不禁回头去看。远的那边,陆江带着微笑与人交谈,可是仿佛也看了过来。
我连忙掉头,可是很感到芒刺在背。
那打火机真正不太值钱,与方微舟在一起,我送过比起这个更好的东西,送了以后他怎么用,不见得注意,有时候随手的一个东西他转送出去,告诉我,也并不介意。然而偏偏送了这在我们之间具有意义的东西。在这敏感的时机,怎样不多心?
回去的路上,一车子的人嘻嘻哈哈,我根本没有心情,还是振作起来敷衍,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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