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确凿之下,高郁并没有对其严刑拷问, 只是将他关在了暗无天日的天牢里。但几日过去, 云仁浦仍像是被人吸去了精气一般,一夕之间老了十岁不止。
看见娄琛他并没有诧异,只靠在墙边, 扬了扬头:“娄大人你来了?”
“云大人。”娄琛点点头, “云大人别来无恙?”
同样的话, 换了个人说, 境遇却已是天差地别。
“娄大人亦是。”云仁浦闻言笑了笑,“娄大人今日可是来看老夫笑话的?让你失望了,老夫这笑话没什么好看的, 日暮西山,断壁残垣而已。”
“娄琛并非来看笑话的。”娄琛进了牢门,站在其对面,“只是有些事想问清楚。”
云仁浦见其面容淡然,并不带讥诮之色,扬了扬下巴问道:“那娄大人想问什么?”
娄琛开门见山道:“云大人,做这些……可都是为了闽南王?”
娄琛一直想不通云仁浦为何费尽周折,宁愿牺牲四皇子也要夺取权势,直到听到他说,一番所作所为只为了恢复皇室正统,才恍然大悟。
云仁浦这么做不是为了云家,而且为了让闽南王一脉能重归帝位。
他暗中引导善德帝四位皇子自相残杀,只是为了削弱皇室实力。此番若事成,他便可以将所有责任推到齐郡王身上,到时颠倒是非黑白,将自己说成护驾,齐郡王则成了反贼。
历史总是由胜利者书写,高郁一旦落入其手中只有任听其命。新帝登基才一个来月,没有皇嗣,一旦高郁出了什么意外,就只能从宗族中过继子嗣。
云仁浦把持朝政,到时他便可顺理成章的提议将闽南王子嗣过继,让皇室“恢复正统”。
为了让闽南王一脉继承皇位,云仁浦可谓是“用心良苦”。
但娄琛却不敢苟同。
“云大人这么做值得么?”娄琛轻叹一声道,“乱世离人心,南梁好不容易才从夺嫡之乱中恢复过来,云大人一定要乱这天下?”
娄琛曾与其共事余十年,从未有过龉。
前世的云仁浦虽有些拉帮结派,世家作风,但却仍然不失为肱股之臣。他鞠躬尽瘁,为南梁操劳半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娄琛实在想不到,这样一人会居心叵测,妄图改篡皇位。
“你怎知我这是在乱南梁,而不是救南梁?”云仁浦冷笑道,“高郁父子才是改篡皇位的窃贼,要是没有当年围城之乱,坐在着皇位上的本就该是闽南王,我不过是让南梁恢复正统而已。”
“正统、正统,云大人是魔障了。”娄琛自知此言大不敬,但仍忍不住的道,“同是先帝子孙,谁继承皇位又有何区别?这难道就是你逆谋篡位的理由?”
“有何区别?”云仁浦反唇相讥道,“娄大人,你不若问问你先祖父有何区别?若无区别他何须极力反抗,长跪大殿,最后自尽而亡!?”
“先祖父同你不一样!”
“有何不同,他还不是……”
“至少他没同你一样,将南梁百姓至于不顾!”娄琛大吼一声打断他道,“云大人乱世人不如太平犬,先祖父就是因为不愿见南梁百姓身处水深火热之中,才会自尽而亡。”
“他的死不是反抗,而是成全,成全一个太平盛世,成全天下百姓,云大人你为什么就不懂呢!?”
“不是反抗,而是成全……成全……哈,哈哈哈……”云仁浦闻言突然大笑起来,“娄将军啊,你当真是……哈哈哈……当真是一心为国为民啊……连死了都是为了成全……为了成全啊……”
刺耳的笑声在天牢中回响,娄琛皱了皱眉,没有再打断他,直到声音渐小之后才开口问道:“时至今日,云大人可曾有过半分后悔?云家七十几口人命皆因你一己之私丧命……”
听到此处,云仁浦满面寒霜的脸终于有所动容,他嘴角动了动,好半天才吐出一句:“成王败寇,老夫输了便认了。”
“云大人……”
“算了娄大人,什么也别说了。”云仁浦打断娄琛的话,低声道,“你走吧,让我静静。”
“云大人……”娄琛忽然语塞,他到此处求的是一个明白,如今答案已知晓,心中想说的也尽数倾出,他自是没什么好留的。
行了个拜别礼,娄琛就要离开,但刚一转身就被云仁浦叫住。
“等等,就算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吧。”云仁浦转头看了看娄琛,浑浊的眼中凝出最后一丝光芒,“高郁此人心机深沉,娄大人心思纯净,断不是他的对手。伴君如伴虎,娄大人伴在其身旁,还要多加小心啊……”
“多谢提醒。”娄琛最后看了其一眼,“云大人,珍重。”
云仁浦对着其笑了笑:“走吧,走吧,留我一个人在这里就好,生亦何欢,死亦何求……大道为公,天下为先,成全……哈哈,成全……”
娄琛去天牢见云仁浦的事自然逃不过高郁的眼,其实说来,若没有他的首肯,天牢重地,娄琛也不可能进得去。
因此当夜高郁前来的时候,并未多言,直截了当便提了此事:“阿琛今日去见过云仁浦了?”
“嗯。”娄琛带你点头,“有些话想问便去了。”
高郁替他倒了杯茶,漫不经心般问道:“那阿琛可得到答案了?”
“算是吧。”
其实娄琛在牢里说的话并未避开守卫士兵,高郁若想知道一问士兵便可,但他却没有。有些事他只想听娄琛的解释,有些话他只想问娄琛。
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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