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承嗣处事极为周密,不但在他们抵达长安之前调了三千神武军军士,还下令封闭了长安内外各处城门。严庄看在眼里,心中暗暗嗟叹,这些权力原本有一部分是属于京兆尹的。
然则,这种情绪在严庄的心中也仅仅是一闪而过,他是个经历过风浪的人,再说京兆尹那些丢失的权力也从未属于过他,又怎么会因此而耿耿不放呢?将来如果顺利的话,自己未必不能再有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风光场面。
而现在,他所需要做的就是踏踏实实将手中的差事办好,比如抓住神武军的长史陈千里,并从他的口中拷掠出隐藏在长安的宵小与不法人物。
大队全副甲兵的人马突然间在光天化日下开进长安城内的大街上,行人们的眼睛里都流露出了些许的恐惧,这种恐惧更多的可以被描述成一种心有余悸。因为长安这几年来遭受了太多的苦难,哪一家没有子弟死于战乱和灾祸之中呢?
本来这种恐惧和伤痛已经在渐渐远走,随着神武军稳定了长安的局面以后,长安内外都以一种蓬勃的姿态迅猛的恢复着往日的平静和返回。现在突然出现的人马让人恍惚中又回到了那些动乱的日子。
不过,这些民间疾苦并非严庄所关心的,他是个十分利己的人,在他的意识中,只要自己过得舒坦又怎管得天下人洪水滔天呢?现在,他就要别人的血染红自己的官袍了。
大军自春明门进入长安,转过东市大街便直扑神武军帅堂所在的坊内。
三千兵马瞬息间就将内外围的水泄不通,由于事前保密的需要,田承嗣并没有事先通知营内,所以营中的卫士见突然出现了这么多的兵马,立时紧张起来,刀剑出鞘,弓弩相向,一时间气氛紧张至极。
正在千钧一发之际,高长河也带着人赶了回来。他是负责中军宿卫的主将,见到自家主将,所有人立即便像见到了主心骨。
“所有人听令,田将军奉秦大夫钧命捕拿嫌犯陈千里,即刻将此人捕拿到辕门外!”
高长河这一声大呼,比田承嗣带的三千兵马还要管用,立即便有一名旅率出来见他。毕竟神武军帅堂乃军机重地,将其围起来是以防万一,如果当真冲进去拿人,影响可就大了。
所以,拿人的活最终还是要靠中军内宿卫。
只见这位旅率面有难色,有些吞吞吐吐。
“何事吞吞吐吐,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身为主将的高长河脾气也有些冲,直接就将那旅率骂了劈头盖脸。
“回,回主将话,陈长史,陈长史已经被千牛卫元将军带走了!”
“谁?”
高长河乍听此言有些难以置信,陈千里在神武军中一般以监察为主要责任,执法向来刚正不阿,神武军内部的人提起这位陈长史没有不害怕的,现在听说居然被人轻描淡写的带走了,惊讶也是在所难免。
“是,是千牛卫元将军,就在半个时辰前,他带了几十个人过来,出示了办案的公文,就,就将陈长史带走了!”
“陈长史也没反抗?”
高长河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他们如此兴师动众,就是怕陈千里以其在军中所树立起的威望进行反抗,现在结果却是如此的轻描淡写。
而当此之时,最为沮丧的当属严庄,这就好比到了嘴的肥肉被人抢走一样,而且他还不能有半分不满的表现。
高长河啐了一口。
“千牛卫算个什么东西,敢大摇大摆的进咱神武军的辕门拿人?”
那旅率红着脸答道:
“秦大夫此前曾有钧命,千牛卫若入营办案,任何人不得以任何借口阻拦,否则,否则立斩不赦!”
高长河当然知道这一点,如此说也不过是发个牢骚而已。
“好了,既然人已经被千牛卫捕拿,这也就没俺什么事了,都散了散了吧……”
说是散了,却不是轻易就能散的。毕竟三千人开进长安城,也必须给城中百姓和官吏们一个说法。这个说法也不会实话实说,而是以最快的速度张贴布告,安抚百姓,声称兵马进城只是一次为了应对突发事件的演练而已。为了将这个说法圆的逼真一点,田承嗣还特地将这三千兵马撤退时拉倒了长安城南部的大片皇帝处安营扎寨,打算过了今夜再出城返回西内苑的军营。
严庄呆立当场,无语相对,田承嗣只对他摇了摇头,并未多说什么,不过他却知道,自己这回不单白白折腾了神武军三千兵马,还给人彻底留下了无能的印象。尤其是有了昔日的下属,元一枕的对比,一个当机立断,轻易了事,一个兴师动众,无功而返,如此便早已高下立判。
返回京兆府的路上,严庄实在郁闷到了极点,恨不得有抽自己两个嘴巴的冲动。然则,木已成舟,再也没有重来一次的余地。不过,他也当真是佩服元一枕,居然就敢大摇大摆的带着几十个人闯到神武军中军去抓人,如果换做旁人,恐怕都会如自己一般,先请秦晋定夺,然后再行捉人,毕竟只有如此才能将因此而带来的危险降到最低。
元一枕看来还当真是在践行他生不能五鼎食,死亦五鼎烹的誓言了。
这一点,严庄的的确确是自愧弗如的,想到这里,他反而淡然了。
就在严庄返回京兆府的同时,门下侍中韦见素的车马也比预计中提前了一个时辰抵达了长安城东的长亭。
面对诸位重臣的迎接,韦见素表现的很是受宠若惊,秦晋远远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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