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天泽知道这是梦,他一直都知道,因为只有梦里,他才会再次看到苏秦,甚至看到那麽年轻的自己。
那晚也是停电的,他跟苏秦坐在天台上,苏秦把脸凑过来从他手上吸同一根烟,两人就这样轮流著吸一根烟,又喝著同一罐啤酒。
苏秦眉眼张狂,嘴里吐著烟,颇有点指点江山的味道:“我要让他们都认同我!”
路天泽抱著他的腰,手搭在栏杆上,跟他一起张狂:“当然,你是最好的!”
他们当时都那麽年轻,自信张狂,坐在天台上鸟瞰城市,就觉得自己能征服一切,他们抱著彼此的腰,相依著说著甜言蜜语,夏日热燥的空气氤氲的他们眼角都模糊起来,却倔强地睁大眼睛,抽烟喝酒,有著跟风去自杀的浪漫。
那时候两人就是二缺二人组,在烟雾缭绕里就以为成了仙,想著能够睥睨众生了,所以等摔下来的时候,还懵懂无知到让人可怜。
胸口涨涨的痛,路天泽痛苦地睁开眼睛,入眼的天花板都是扭曲的,他镇定了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
苏末已经走了,这也是为什麽他没有再次被冻醒的原因,路天泽在床上抻了抻了腰,才发现自己身上严严实实地裹著被子。
到底是梦还是自己的回忆,路天泽自己都搞不懂了,扶额想了好一会儿才确定那是过去的事情了,苏秦已经成为了记忆,再也不会出现了。
苏末说了他放他假,可是路天泽已经不想睡了,他是被疼醒的,这会儿只想找个止痛片吃下去,消停片刻。
他从床上跌跌撞撞地爬起来,摸索到了上次藏在书柜里的杜冷丁咽了两粒片剂。
他藏杜冷丁还是因为苏末,苏末揍起人来简直是不要命的,疼起来也是让人不想要命的,但是近两年不知道是苏末也懒了还是怎麽的,他藏的杜冷丁反倒没有用武之地。
疼痛稍稍平息的时候,路天泽才想起苏末今天凌晨说的话:苏秦回来了。
苏秦已经不再是只能在梦里见面了,路天泽想,然後用力咧了咧嘴:“真他妈的。”
吃完了药,路天泽就要去洗澡,然後仔细地观看胸口的状况,那里确实已经破了,甚至露出了点糜红的血肉,已经肿大如葡萄了,想必现在穿紧点的衣服都会被看出来。
血倒是止住了,但是用手清洗的时候,还是会有白色的液体出来,路天泽一边思忖著该不会还能有奶汁吧,一边惴惴不安,觉得这个病实在太出乎他意外了。
电还没来,但是钱包里面的电费卡已经不见了,大概是苏末自己拿过去交费了,路天泽放下钱包扯了扯嘴角,不知道怎麽突然想起苏末冷冰冰的脸。
以前他从来没有想过有天他能跟苏末混在一起,可是一转眼,原来他们俩在一起已经五年了。
五年多长啊,长到哪怕他跟苏末只是一周见那麽一两次,也熟悉到了彼此的点点滴滴;长到只是这麽一晃,他就忘了他跟苏秦在一起的二十年。
这一瞬间,路天泽想到了时间相对论,然後他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如果真有相对论的说法,那麽他该觉得久的应该是和苏末这五年啊,熬干了才熬到今天。
苏末说不让他出门,路天泽相信苏末也就是说说,苏少爷从来都不怕任何东西,那家夥心机深,手腕狠,当年他跟苏秦联手,都没折腾死苏末,反倒被苏末全部弄倒了。
其实苏末表面也不是很看得出来多厉害的,路天泽想,他当年几乎就没正眼看过苏末,那家夥在光芒四射的苏秦面前,渺小的直如透明了般。
等到真正注意到苏末的时候,已经被苏末踩到脚底下了,再也爬不起来。
路天泽出门的时候犹豫了两秒,但还是留了张纸条,谁知道苏末会不会今晚发疯又过来呢?要是过来发现自己不在了,大概又要生气了。
苏末会给自己放假,大概是以为自己真生病了吧,路天泽想。
苏末特别怕路天泽生病,他打路天泽的时候,几乎是往死里打,但是真正等到路天泽生病的时候,就会惊慌失措地像死了人。
有时候路天泽会暗自猜测苏末是不是有什麽精神病,譬如人格缺陷、强迫症什麽的,但是鉴於苏末是他老板,他也不敢多说,最多私下里嘀咕两句神经病,然後小心翼翼地避开苏末的雷区。
去医院之前,路天泽先去挑了几件衣服,他这几年的衣服几乎都是苏末包办的,以至於他买完了才发现,除了颜色,几乎都是苏末喜欢的类型。
习惯是个多麽可怕的东西,路天泽想,然後换了衣服鬼鬼祟祟地进了医院。
“来了?”医生居然在办公室,看到他的时候不冷不淡,大概是真生气了。
路天泽老老实实地坐好,耷拉著脑袋问年轻的医生:“医生,我什麽时候能手术啊,你给的药不管用,我很疼啊。”
“你情况太严重了。”年轻的医生很是严肃,“扑尔息痛和阿司匹林本来应该能止痛的,一般病人按照剂量按时吃都会控制疼痛的。”
路天泽点点头,有些不明所以,他确实感觉阿司匹林不管用。
“你常受伤吗?”
“什麽?”
“我是说你常吃止痛片吧,这些对你已经没有了,体内已经产生抗体了。”医生低著头在资料上面写写画画,“麻醉剂确实也能控制疼痛,但是你不能常用啊,上瘾就算了,我也不能给你开太多,这是规矩。”
“那有什麽办法?”路天泽确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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