卒然不防,程斌一下子就被打飞,身子撞上房中的架子,直接砸破放着魔药的瓶瓶罐罐,他只觉全身的血液停止流逝般,每个细胞都在结冰,一寸寸地挤压着血管。破掉的瓶罐碎片直接扎在他背部,血水开始浸湿石板地面。
“你不要太看得自己。”
这是在提醒他连人都不如的实验品身份!程斌霎时明白过来,可以放任他自主地生活在小谷,做着佣人般的事务,就似是以往世界被聘请的员工般,但是他始终都不是,他只是个随时在樊凉失去兴趣就抛弃的物品。
程斌强压下怒气,低着头,阴霾掩着半边脸,他深吸了几口气,放低语气,“樊先生,我只是想问一下小安他怎麽了……妖兽是怎麽一回事?”
樊凉看着他屈服,心中的不耐散去一点,手中一转便现出一个小瓶,他把手中沾上的血抹在瓶上,再低喃数句,小瓶就自动地浮在半空,随後地上的血水就开始自动地蹿进瓶中。
“自己拿药止血,妖兽的资料在书室中有,自己去查。”说着,他接过盛满的小瓶,转身便想离开。
程斌不顾身上的伤口,连忙站起来,急道:“但是我不会这个世界的文字!”说着,他又冲到樊凉面前,直望着他,“请、请你教我吧!”
没有办法,他现在只能求他,看着樊凉没有任何反应,程斌心中不禁愈发着急,“求求你!”
樊凉撇了他一眼,只觉得眼前的人类有点可笑,为了一头世人嫌弃的妖兽,值得这样做吗?自由、自尊都放弃了。
“每天晚饭後空闲……以後我的研究,你也要来帮忙。”这一次,他说完後头也不回地离开一团糟的房间。
程斌霎时神色一喜,随後又变青了,想到对方那些变态的研究,他不禁吞了吞唾沫,为自己的小命担忧,要知道他以往可都打着做其它事情的理由推掉。
魔根末粉、袐银、蓝姆血液……程斌把散落在地上尚未摔破的魔药一一收拾好,每一次挪动他都感到背部在抽痛——伤在背部,他又怎能自己处理好、又怎能自己上好伤药,只是,他不能再求樊凉帮忙。
对於研究“物品”,某个冰山混蛋从来都是不怎麽上心的。
他把这间作为樊凉其中一间实验室的房间打扫好,才回到自己的屋子,再缓步走向尚在昏迷的程安床边,看着脸色苍白的孩子微蹙着眉头——他睡得并不安稳。程斌揉了揉他的小脑袋,不自禁叹了口气。
随後,他拿过放在屋子桌上的短刀,贴着自己的背部极快地一扫。
“啊——”因为扫到瓶罐碎片,令到碎片划开更长的口子,然而即使伤得更重,碎片还是弄了出来,他忍着痛弄了好几次才把全部瓶罐碎片弄没,在他身後,碎片沾着血叮叮当当的掉了一地。
妈的!老子终有一天会宰掉那混蛋,他痛得呲牙咧嘴,同时在心中不断咒骂樊凉,若不是怕吵到孩子,他一定会拍桌子叫骂泄愤。
他撇了撇嘴,把刚才取来的伤药泡上水,再浇在自己的肩颈部位,让伤药流到背部,才用綳带包扎好。
程斌用牙扯着綳带,最後好不容易才打了个结。这时,他已经痛得脸色发白了,坐在自己早前用木板钉成的椅子上,不住地喘息。
回忆往昔,每一次摔了、伤了、痛了,即使父亲工作忙碌,他也会托左邻右里帮忙,深夜回到家後,平日严肃的父亲也会偷偷地在他睡着时察看他的伤口。
那时候,他装着睡,心中不由得有点难为情,总觉得自己这麽个小伙子,用不着这样细心的照料,父亲这般的举动也太不合他那硬汉形象,所以,每一次他都既纠结又无奈地装睡。
孰知,现在却没有人再为他的受伤大惊小怪。
这种以往不在意的回忆也开始不断地在脑海闪现,随着时间渐渐深刻。
“嘎哈……嘎哈……”他的喘息声愈来愈小,呼吸渐渐平缓,房间没有亮起光的魔法阵,显得微微昏暗——已是黄昏时分。
虽然房间内程安在睡着,他却感到一种不断浓稠、窒息般的孤独。
这不是他的世界。
这个认知一点点地刻在他的血肉、灵魂。
“啪——”程斌蓦地双手用力地拍向自己脸颊,然後突然一脸焦急地大喝出来,“妈的,忙了煮饭!”说着,他便匆忙地跑出了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捉虫了、补全了。
0014 天上地下
[币) 作者有话要说:捉虫。 程斌飞快地吃掉盘上最後一块烤肉,便眼巴巴地看着对面一面冷酷、吃相却出奇地粗鲁的男子。樊凉撇了他一眼,咬掉最後一块大饼,便把盘子伸到程斌面前。
程斌嘴角微抽,乖巧地接过盘子,到厨房添大饼和烤肉,心中却在咒骂。
老子是个骑士也没这食量,你妈的冰块魔法师吃那麽多干啥?
他坐在樊凉对面,双手托着脸无趣地看着他进食——明明动作粗鄙得很,以他这个大学生来评论,根本就像未教化的野人般,吃得又急又快,完全颠覆了他对魔法师的认知。
看看!脸上居然沾满了肉汁,就像个野孩子般……不会是真的吧?什麽野孩子遇名师,或是自学成材都是万年不换的老戏码,咋就让这混蛋有本事成长到这地步。程斌恶毒地揣测着,脑海中漫无边际地想像对方悲惨的童年,嘴角无意间咧成古怪的笑容。
樊凉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心中突如其来地感到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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