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幕远愣了愣:“你怎么知道?”
李莫维耸耸肩膀:“拜托,这么多年的交情我还不了解你吗?再说你脸上已经清清楚楚的写着‘我不高兴’这四个大字了。”
许幕远没有答话,只是低下头,拿起酒杯摇晃了一下。透明的液体在杯中微微荡漾,冰块与杯壁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那因杯口的大小而变得富有局限性的酒面倒映着许幕远的脸,影影绰绰,又似乎有些扭曲。
望着望着,许幕远有些失神,又将酒杯凑到嘴边小啜两口。
李莫维静静观察着许幕远的举动,直到他像喝上瘾似的,一杯接一杯,才连忙夺过他手中的酒瓶:“诶诶,早知道就不该让你喝酒了,再怎么心烦,酒也不能当水喝啊,你到底有什么心事,说出来听听,再怎样也比干喝酒要好很多。”
许幕远放下酒杯,重重地呼出一口气,随即拨了拨耳边的头发,刀削般的面孔隐没在阳光中,只留下一点引人遐想的模糊轮廓,却生生透出一种违和的颓然和暗沉。
“没什么好说的。”
过了老久,许幕远才说出这句话,然而语调却十分的沉闷。
见状,李莫维无声得叹了口气,也拿起酒瓶给自己倒了杯酒:“那随便你吧。”
就这样,两人面对面坐着,沉默的喝着酒,似乎在以这种方式给各自一个消化心事的时间。
一杯酒在不知不觉中见底,只留下几块融化了一半的冰块,许幕远抓起酒瓶,还想倒酒,这时才发现酒瓶早已空空如也。无奈,他只得起身,就着杯子里残余的冰块,给自己倒了杯水。
——有时候,男人之所以会喝酒,并不是喜欢喝,而是发泄情绪的一种表现,酒与水的意义其实相同,所以喝什么都一样。
一杯冰水下肚,许幕远感觉胃已经被水填满了,早上还未好完的头痛也因为冷意的刺激,正在加剧折磨他的神经。明明很难受,许幕远却不愿停歇,依旧自虐似的不停灌着水,直到脑仁疼得连眼睛都睁不开,眉头紧紧地绞在一起,他才放下杯子。
也就是在这一刻,有什么东西却从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强忍着痛意,许幕远睁开双眼,揉了揉太阳穴,感觉好些了,才对李莫维说:“你还记不记得七年前我叫你查的有关佐林的资料?”
李莫维懒洋洋得趴在吧台上,抬起眼皮看了看许幕远,两眼已染上一点醉意:“啊,怎么了?”
然而这次又是一阵冗长的沉默。
李莫维完全搞不懂许幕远在想什么,但见对方那张向来面无表情的脸上破天荒的闪过一丝挣扎和犹豫,那股子好奇又被引了出来。正要开口,却突然听到许幕远说——
“……我想和你说件事,虽然,你很可能会觉得这是天方夜谭。”
这个世界上确实存在很多科学所不能解释的现象,李莫维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但也多多少少从朋友的口中听来一些足以让人毛骨悚然的事情,可从来没有哪个能像许幕远口中所说的故事那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刷新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以至于听到最后,他还愣愣得没有回过神来。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
将事情全盘托出,许幕远不由得松了口气。
也许真的被酒精迷醉了神智,他竟会把自己和佐林所经历的匪夷所思的事情全部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这要放在以前,这绝不是什么明智的举动,毕竟这些连他回想起来也觉得不真实的故事如果从一个正常人的角度出发,势必会觉得他疯了。
但李莫维不一样,两人再怎么说也认识了二十几年,双方的为人还是清楚的,许幕远觉得把这些告诉他,被接受和相信的程度应该比其他人高很多,再者,他之所以选择坦白,一方面是苦于寻找佐林的病因却未果,哪怕希望很渺茫也仍然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想寻求别人的帮助,而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宣泄。
事实证明,当他把所有东西全部一股脑的抖出来的时候,确实感觉轻松很多。
而在李莫维那边,他已经做好一定的不被相信的准备。
和许幕远最初预想的一样,李莫维在刚听到这些事情的时候,除了瞠目结舌,什么表情都没有,直到过去了大半分钟,他才有那么一点回神的状态,打着舌头,结结巴巴的说道:“……等等,我还有点懵……你是说……你是说现在的佐林和你曾经认识的那个佐林是同一个人?他是附身在别人身上重生过来的?”
许幕远不说话,只点头。
“佐林身上莫名其妙出现的那些斑痕你认为是尸斑?你确定你没开玩笑?”
“我从不开玩笑。再者,这不是认为,而是我亲自确认过的事情,虽然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大活人身上会长出那种东西。”
说到这里,许幕远的神色有些黯然,眼中迅速划过一丝痛意。
就在昨晚,他还在为自己发现的真相感到迷茫和不可置信,几乎花了一整晚的时间才消化令人震惊不已的消息,尽管挣扎着不愿去相信,但事实就摆在那里,不信也不行。而如今,却要让他亲自承认这件事,简直如同在他的心口上狠狠地剜上一刀。
不过最令他痛心的还是佐林。一个人死撑着那些秘密,整天处在惶恐不安的状态中,却不能敞开心扉,寻求可以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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