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找不着了,也便无需再找了。反正姜泽与姜溯都死了,左相干脆将自家与太子年纪相仿的长孙送入宫中,只要宫中日夜照料太子的奶娘、太医都证明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孩是太子,他——便是太子!
但便在此时,前线又传来一个颇为不妙的消息:太尉袁秀躲开了他安排的所有刺杀,再多不过五日,便能在姜泽与姜溯遗体被送回来后到达京都。
这些日子右相府中探子传来的消息右相一直未曾转醒,甚至醒来可能中风瘫痪,左相便也未将太多心思放到这里了。然骤然听闻太尉消息,顿时大怒。
太尉若是安然回到国都中,除了分权之外,很有可能看穿宫中那位并非小太子。但即便死无对证,仅是太尉手中的军队,也能叫左相好生紧张一番。
除非联合满朝官员,方可施压逼迫太尉交出虎符。届时没了虎符,袁秀也无任威胁之力。
因而除了再派刺客埋伏于太尉归来的路上,左相剩余之事便是收买官吏了。
一月,新春将近。
是夜。
距离太尉回到朝中只余不过两日。两日之后,若袁秀依旧手握兵权,那么他好不容易一手铺设的局面便会倒向袁秀,届时袁秀会成为姜国名副其实的摄政王。
左相便在府中宴请百官,包括右相长子。
比起右相,他这位长子便是庸才了。右相病重的这几日,他非常完美地将一个纨绔子弟演绎到了极致,甚至慌乱之下,隐约以左相为尊。
右相一派如今群龙无首,但其于朝中经营这么多年,到底不容小觑。因此今夜主要目的,是说服右相长子,使右相一派完全倒向自己,并且取得中立一派支持。
是以酒过三巡,左相见众人神色在酒劲之下总算放松了下来,便长叹道:“朝中风雨飘摇,诸位近日为稳定朝堂也是辛苦了。”
众人闻言,自然纷纷摆手表示不辛苦。如今天子遗体尚未运回都城,右相病重,太尉也还在路上,左相如今设宴……其心可见。
只是时至今日,他们又能如何呢?若不赴宴,恐怕来日朝中便无他们的一席之地了啊。
左相闻之感慨了几句,又道:“诸位也知晓,陛下遗体即将运回京都。届时我等需安排后事,恐怕又会忙得脚不沾地啊。”
于是众人又纷纷表态,为国奉献是应该的云云,场面很是和谐。
左相又道:“本相算了算,届时恐怕至少需忙上半月。而国不可一日无君,本相觉得,恐怕还应当先扶持太子登基。”
半数人闻之颔首,其余纷纷眸色微紧——今夜的重头戏,终于来了!
见半数人面色一正,左相缓缓道:“新君年幼,自然需由我等辅佐。可惜如今右相病重,在下临危受命,撑起朝中文官。”
众人又纷纷恭维了几句,再听左相道:“诸位可否想过一个问题?”
“丞相请说。”
“太尉还有两日便将归朝,便是武官之首。虎符有一半掌握在他的手中,而另一半则在天子手中。”他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一番,缓缓道,“届时,文武平衡之局,恐怕就要被打破了啊。”
天子年幼,半枚虎符完全需要太尉与双丞相之一同意方可作用。他继续道:“更何况太子年幼,而历来这武官把持军队,时日久了恐生异心,对陛下不利啊。”
自古以来,当官者无一不在意权势。朝堂之中文武二者也泾渭分明,一者主战事另一则主朝政,若是相互干涉定然要出大问题。对于文官而言,更大的问题自然是太尉将手伸到他们兜里来抢东西,而非是他们将手伸过界了。
左相深谙这一道理,也有很大把握说服众人:“是以本相与右相长子洛大人觉得,应当由我等保存虎符,方才可以稳定朝政。”
这一席话压下,少数几人当即起身表态,愿支持左相。除他们外,还有三位年逾五十的官员表示心有余而力不足,希望左相准了他们告老还乡。
但除此外,更多的人还是摇摆不定。
左相自然看穿了众人沉默之下的不安,便再命人上了酒,叹息道:“诸位既觉在下忧虑过重,便也不多勉强。”
“大门便在那儿,诸位自可喝下这最后一杯酒,随意归去——本相绝不阻拦。”
诸葛瑜将杯中之酒泼到了地上,长身而起洒然一笑:“好一个欲加之罪。”
他见众人将目光聚集在了他身上,施施然道:“左相既觉得太尉许生异心,下官又如何能确信,若将兵权交由左相您,您不会生出异心来呢?”
左相早有准备:“兵权当然不是交由我,我认为当由诸位推选出三人,决定日后军队布置。”
诸葛瑜闻之,毫不避退左相锐利目光,反而一字字道:“文官逼迫太尉交出兵权,打破祖制掌管兵权,这可是谋逆啊。”
左相朗声大笑。笑罢,与诸葛瑜对视缓缓道:“嘴皮子一张一闭就说本相谋逆?好一个颠倒是非,诽谤朝臣。”他的话音方才落下,大门忽然“砰”地一声,被紧紧关闭了起来。
“好!”诸葛瑜见状,同样抚掌而笑,“好一个随意归去,好一个绝不阻拦!”
堂中霎时一片死寂。
一时之间,唯有油灯静静燃烧。灯火印在众人阴晴不定的脸颊上,愈发晦暗莫测。
左相缓缓起身。
他紧紧凝视着诸葛瑜,目光一如毒蛇逼迫:“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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