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传灯:“嗯。”**苦短,良辰难得,总督和总督夫人应该对这八个字感触颇深,一旦有了机会,合该珍惜。
在这当口儿,只听里头传来了一声高亢的歌音:“和尚听了十八摸,揭抱徒弟呼哥哥——尼姑听见十八摸,睡到半夜无奈何——”、
卫源我操了一声,随即无语凝噎。
云槐半分也不懂他唱了些什么,只觉得歌调不对,唱得人脸红耳热,不觉羞红了一张脸,季六尘却坐在台阶上哭得喘不上气。
季三昧唱得越开心,他越难过,终究是忍不住拂袖跑出了禅院。
卫源急得跺脚:“六尘!”几步追了上去,很快两人便一前一后地没了踪影。
而长安一气儿把腔子里的话都倒出来,现如今胸口空得很,半丝儿热气也聚不起来,只有靠着王传灯,心里才能踏实些,
他搂准王传灯的腰,轻声说:“我若是当年能在临亭见到你,那便没有这许多的事情了。”
王传灯心说,若是当初自己在临亭见了他,怕是自己再没有能抱到长安的那一天了。
这个想法也只在他脑中转了一圈便烟消云散,人那点小小的私心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脆弱得就像一张纸。
王传灯问:“那你可知错了?”
长安裹着王传灯的衣服,乖乖点头。
“我从小教你,犯了错,该如何做?”
长安像小时候那样轻声说:“我以后就在这里,哪儿都不去了,就在灯爷房里面壁思过。”
一条藤蔓顺着王传灯的手腕缓缓蜿蜒着爬上,王传灯低头一看,藤蔓的一端连着自己的手腕,另一端缠在了长安的手腕上。
小家伙羞怯得眼睛都不敢抬,把声音放到最柔最轻:“……灯爷,就这样把我关起来吧。”
不远处的云槐悄悄地看着长安,他一双凤眸穿破长安的**,能够轻而易举地看到烙印在他灵根深处的淡淡金印。
……他把目光投向了云如往,轻轻抿了唇。
在他的记忆里,自己几乎同云如往形影不离,尤其是自己刚刚化形的那几年,一种莫名其妙的依赖感让他根本不舍得离开云如往片刻,恨不得逛街都牵着他的衣襟,生怕眼前的人化作一阵风,飘飘荡荡地离了自己而去。
所以他是从什么道士手里,买到化身为树种的卫汀的?
前辈说过,那道士是个穿月白色衣裳的人,但云槐分明记得,前辈与自己初遇时,身上便穿着一件月白色的长衫。
云如往早就注意到了身旁云槐的视线,但他佯作不知,直到云槐自己忍不住了,压低声音对云如往道:“……前辈,我们出去吹吹风吧。”
☆、 第102章 解脱(四)
云如往站起身来,随云槐一道向寺外走去。
云槐酝酿了一路该如何询问云如往, 可是问题千头万绪, 他根本不知该从何问起, 且越纠缠越芜杂,乱麻积聚, 条条若有似无的线索交织在一起, 把云槐搅得心神不宁。
最后, 所有的线索和问题都被云槐浓缩成了短短的一句话:“……前辈,你是凡人吗?”
在云槐看来, 所有的问题都有一个源头,一旦解决了这个源头,其他所有的疑问就都会迎刃而解。
——只要前辈当真是凡人,那么一切的问题都不会是问题了。
云如往静静地看着云槐:“为什么这么问?”
云槐绞着垂在腰间的剑穗:“我就是随便问一问……”
这些年,云槐不止一次怀疑过云如往是凡人,因为不同于平常的修仙者,云如往的容貌在一点一点地发生变化,从初遇他时的清雅俊朗, 到现如今的成熟温柔, 他的变化太大了。
相比之下, 云槐从未在沈伐石或是自己身上看到这样的变化。
假如云如往的实力真的远远高于自己,那么, 他究竟是什么人?他又是从何处拿到化身为种子的卫汀的?
但假如他是凡人的话,岁月会把他从自己身边带走吗?
云如往望向云槐,被他一手养大的小家伙殷切地看着自己, 但云如往自己却清楚,不管自己给出哪一个答案,都不会叫云槐满意。
说自己是凡人,就仅仅需要撒一个谎而已。
但承认自己并非凡人,就要撒一个连一个的谎,他要解释自己是怎么得到卫汀的,解释为何旁人看不到自己的灵根。
最糟糕的是,云槐有可能会怀疑,自己是否就是那个司天道的神。
而关于自己的姓名,在凡间仍留有典籍可供查考:云如往是云门派大弟子,云门派掌门,还是那场惊动天地的白银峡截杀的幸存者。
若云槐起意要追根究底,他终有一天会查到一个叫做云槐的人。
两相权衡后,云如往推翻了自己曾在云槐面前说过的实话:“我确实是凡人。”
谎言出口,云如往一时间竟然有些恍惚。
——他终于骗过了全世界所有的人,现如今,世上大概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他自己是谁了。
云槐的表情仅仅松弛了一秒就又紧绷了起来,因为他立即想到了另一件事:“前辈,那你会死吗?”
“凡人都会死。”云如往说。
闻言,云槐猛地扑上来抱紧了云如往。
他把脸埋在云如往怀里,喃喃道:“前辈,你不能死。你不能扔下我一个人。”
云如往笑笑,指尖缓缓梳理着他的头发,安慰道:“好,我不死。”
云槐心心念念地惦记着凡人那仅有七十年的寿数,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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