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霜只是温柔地回望着陌锦,细腻柔美的声音带着几许浅淡的哀伤,“若刚才奴婢未那样做,主人便不会带奴婢一同离开了,奴婢说得可对?”
“……”陌锦无言以对,他的确是这般打算的,“青鸾的魂魄并不能利用,他虽心狠手辣,但却不是嗜杀之人,你若留下亦不会有事,就此得了自由有何不好。”
“妍霜此生别无所求,只求能侍奉主人左右,若连这都被剥夺,余下的不过一具皮囊,与死又有何不同?何况此乃奴婢心之所向,以这些许伤势换得主人无恙,妍霜心甘情愿。”摇了摇头,妍霜没有愤怒地质问或是绝望地流泪,只执着地注视着陌锦,注视着她此生唯一的主人。
当初就是那样的一眼,便使她认定了对方,而往后亦将同样,无论主人要去何处,要做何事,只要妍霜尚存,便哪怕拼上性命也要护得主人毫发无损。
陌锦沉默了良久,他知道自己的心在动摇。也许从很久以前开始,就已经开始动摇了,只是他从未直视,说到底也不过是因为不相信情爱真的如世人所说那般无畏无私。叛出门派独自存活至今,他一直都告诉自己不能毫无保留地信任他人,这也是为什么他还能好好地站在这里。于他而言,若与他人互通心意,便要对彼此毫无保留,这种事他自认做不到。
但是只有妍霜,只有这个在族人前淡漠甚至有些强硬,唯独在他面前化为绕指柔的青鸾,她曾不止一次地使陌锦动摇。而到了现下,清疏又一次让他看到了一个人为了心中所爱不顾一切,连自己都可以舍弃的样子,他想,也许爱情真的就是这么神奇,由不得自己不相信。
见陌锦沉默不语,妍霜以为主人仍执意赶自己走,也难得地毫不掩饰自己抵抗的意思,固执地抬头注视陌锦的双目。
过往的一幕幕接连跃出记忆,他修为尚且平常时,总有个漂亮姑娘全力护他,不离不弃;受人非议时,他本人尚且不在意,却总有个小婢女要好好给对方个教训;就连危及性命之时,也总有个傻丫头拼着自己丢了性命也要来相救……这样说来,自己欠妍霜的,怕是一生都无以偿还了。
“呵……傻丫头……”苦笑着摇摇头,陌锦抬手揉揉妍霜的头,在对方不可思议的神情中低头在其唇角轻啄了一下,“我也孤家寡人许久了,你不嫌和我一起可能遭人唾弃,便由你吧。”
妍霜几乎以为自己是身处于梦境当中,她想不到自己终有一日会守得云开见月明,微微颤抖的身体泄露出了她内心的激动。妍霜很快就感觉视野变得愈发模糊,有什么东西挣扎着要冲出眼眶,她拼命露出笑容。伴随着这令天地失色的笑靥,晶莹的泪水终于滑落,包裹着几百年来她心中的寂寞哀伤一同在脚下的草地上摔得粉碎。
“妍霜,谢过主人。”
遗忘
自知中了对方的计谋,清疏也不恼火,收起了飞剑转而看向床榻。
这片刻的时间,迷梦蝶已经封印完毕了陆遥的记忆,晃晃悠悠地飞回了清疏的储灵袋。那二人日后处理亦不迟,那么接下来,只要去取回万人精魄便可以了吧 。
“你要去哪?”
“!”清疏猛地转过身,不敢置信地望向正面露困顿地坐起身的陆遥,身体在意识之前便冲上了前,“还好吗?”
一手轻轻扶着额头,陆遥偏过头看着清疏,一如既往明亮的眼中稍显疑惑,“稍微有些晕。比起这个,你是谁?”真是奇怪,为什么自己无论对什么都没有印象,就连对自己也一样。
迷梦蝶抽取的记忆是无法控制的,所以清疏开始就知道陆遥会忘记所有的东西,包括自己,故此刻表现的十分平静,“清疏,心仪于你之人。”
“嗯……”失忆后的陆遥似乎与以前不太一样了,听了这话也没有露出无奈或是烦躁的样子,反而颇为感兴趣地打量着清疏,“那为什么我不记得你?”
“你不慎遭人暗算,故记忆全失,身体衰弱。”
陆遥本可就此继续进一步追问下去,但他似乎并没有这个打算,“你的衣服是怎么回事?”说着,陆遥的目光移向清疏那身被染成紫红的衣衫,神情中并无惊惧,只有单纯的疑问。
“处理了些妖物,并无大碍。”
“是么?”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陆遥拉过清疏的手,像是孩子在把玩心爱的玩具一般仔细地翻看着,同时还不时用指尖轻轻摩挲着清疏的掌心。半晌后,看够了手掌,陆遥又撩起清疏柔顺的长发,那样认真的抚弄是前所未有的。随着陆遥的动作在身体各处流连,清疏僵硬在那里,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很不错。”作为情人还算满意。耸耸肩,陆遥觉得作为交往的对象的话清疏还是符合他要求的,外在条件不言而喻,看上去也不是什么聒噪的人。陆遥用下巴指了指门外,“那里的人怎么回事?”
清疏顺势望去,原来是之前被他重伤的天渺真人仍伏在外面,看上去应该已经晕过去了,不过以那一击的力度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只是无关紧要之人,我们离开这里吧。”
事已至此白玄派自然不可再回,不过清疏虽然平日大多居于门派,但也是有自己的洞府的,临时找个落脚之处不成问题。
陆遥听后并无意见,但刚站起身便是阵阵晕眩感袭来,脚步极其轻微地晃动了一下,他却无甚感想,一句话也未说就径自向门外走去。走在身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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