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觉得自己是走火入魔了,她想跟莫嘉欣在灵魂的某个部分靠得更近一点,这个躲在镜头后看世界的女孩,她是怎样思考,又是如何感受,她如何成为今天的她,因为太想知道这些。
遇到她时,方言觉得自己完整了,离开她时,方言觉得自己缺失了,成为她,像她一样自信潇洒,是不是就能找回自己丢失那块魂魄?这个答案她只能自己去找。
于是她笑笑说:“摄影师这个职业很迷人,我想试试看。我想应该能坚持到出师为止吧。”
大头强晃了晃他的大头,若有所思地看看方言,“职业还能迷人,我第一次听说。不过做我的助理,可不一定是我徒弟。这一行要悟性,要吃苦。周一来上班吧。”
工作室不大,总共就两间房,外间是接待室,洽谈收费修片选片都在这里,里间是摄影棚,大头强正看着工人安装布景。
“朱老师!”方言跟他打招呼。
看见方言进来他点头示意,“叮当,你教教她吧,先做归档,然后设计个宣传页出来。”说罢他又对方言说:“咱们现在就两个半人,反正就是眼里有活,什么都做吧。”
上次见面时只觉得这个人油嘴滑舌的,真正干上活,倒是务实的狠,没有什么多余的废话。
过了半年,老板娘终于再也蹦不起来的时候,工作室才又招了两个人进来。作为公司元老,大头强老板倒真没把方言当外人,手把手地教她摆灯、布景,包括怎么调动被摄者的情绪,渐渐地也会把一些修图的工作交给她。
一年后,大头强开始在正经拍摄任务完成后,让方言试着拍几张,之后对着电脑给她讲问题在哪,方言越来越觉得自己跟对了人,一口一个老师的喊得真心实意,手脚上也更麻利了,能做的都尽量去做,渐渐地成为了每天最后一个离开工作室的人。
ròu_tǐ的疲惫很好地麻木了她的精神,虽然一开始是因为那个人,但是慢慢地做下来,方言却真心地开始喜欢起这个用光影变魔术的行业。
她用微薄的薪水在工作室附近租了一个小单间,只不过是睡个觉,倒也够了。
兴许是二老想明白了“儿大不中留”的道理,最近倒也没有再嚷嚷着非让方言搬回家里住,抱着“眼不见心不烦”的态度随她去了。
这个工作没有周六日,三餐也都在工作室解决,等她拖着满身疲惫回家的时候,往往爬上床就能沉沉睡去,偶尔休上一天假,她就拿上相机上大街上瞎转瞎拍,拍下拥抱的情侣,拍下穿一样衣服的闺蜜,拍下手牵手的老头老太太,拍下空中盘旋的鸽群,拍下干儿子哭泣的脸,拍下满脸嫌弃的老妈,拍下喷泉广场上往水池里跳的宠物狗。
她转头看向那个落地窗的咖啡馆,两年前就在这里她见到了长大的莫嘉欣。
方言走进去,在同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视野依旧开阔,阳光依旧灿烂。她掏出电脑来修图。刚连上wifi,缺斤少两就跳了出来,“美女,我想见你。”
“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要见我,你这样会吓到我的。”方言发了一个受惊的表情。
“认识那么久了,我都没见过你,我下个月要去外地了,你再不见我以后就没机会喽!”缺斤少两坚持到。
这两年两人基本坚持着每周一歌的交流频率,虽然每次聊的时间都不长,但也形成了一种默契,互相分享一些不足人道的心事,偶尔取笑对方,偶尔互相打气。
虽然从未见过,倒比很多身边的人更亲近。
方言其实有点害怕这种长时间养成的默契会因为见面而消失殆尽。《沉默的羔羊》里汉尼拔不是也说了,人会对他见到的东西产生yù_wàng。
她倒不怕缺斤少两对自己产生什么别的想法,可是两人的交往恰恰是基于虚幻的网络,一旦落到现实中,是不是很多东西就变味了,对彼此会多了一些别的期待或是干脆失望。比如他发现自己平凡得根本称不上美女。
“你要见我可以,但是我跟你说了,我根本不是美女。”
“嗯,可以想象,你是不是200斤以上,戴着瓶底厚的眼镜?”
“那倒没有。”
“安啦,你哪怕是恐龙都没关系。我不是帅哥,跟高富帅没有半点沾边。你也不要有什么期待才好。”
“所以干嘛要见面?”方言笑出声。
“你这家伙,我不是说了我要去外地了吗?”对方直接发送动感光波,要把她打成怪兽。
“那有什么关系,反正跟现在也不会有什么区别。”方言回送了一个龟派气功。
“认识你6年了,都不知道你是圆的还是方的。”
“你确定你认识的是我,不是水桶或是书桌?因为我既不圆也不方。”方言哈哈大笑。
对方翻了个白眼。
“好啦,见啦,你说在哪?手拿白玫瑰还是娱乐周刊?”方言继续逗他。
缺斤少两并没有接茬,直接问:“下周你什么时候休息?”
“周三。”
“那就周三下午在美术馆,那里有一幅叫《梦》的油画,画的是一个女孩骑着独角兽,咱们在画下见。”
方言觉得这个约定倒是新奇有趣,又问:“可我怎么知道哪个人是你?”
“我带娱乐周刊,你拿白玫瑰。”
“算了,你拿娱乐周刊,我带一本相册。”
“你的作品?”缺斤少两问。
“嗯,我的作品。”
“好,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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