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惑往圣城去了?
它是逃得慌不择路,还是专程去追寻什么人的行踪?
这时候的圣城,可说是处于暴风眼的中心,各方势力云集,形势波云诡谲得一塌糊涂。如果可以的话,江遥宁愿远远避开这里千里之外。但荧惑孤身一人来到这里,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呢?莫非有什么力量在暗中指引着它吗?
此时皇帝新死的风波还没过去,帝位悬而未决,几位皇子争斗不休,暗地里也少不了各大世家的推波助澜。江遥打起十二万分的小心,对面容做了一定程度的改装,混在人群之中再度踏入了这座人间第一城。
大人物们的纷争,并未让这座城市的繁华褪色多少。但走在路上的时候,还是可以明显发现行人的脚步变得匆忙了不少,酒楼里传来的笑声也不再那么肆无忌惮。空气中飘荡着一股压抑的气氛,人人都尽量摆出一副严肃的脸色,仿佛有无形的阴云笼罩在城市头顶。
江遥避开在街角巡视的卫兵,闪身走入了一家酒楼。
在这混乱年代里,就连一家稍微奢华点的酒楼,都有好几个细作盯梢。
江遥微微躬身快步前进,闪过两个端菜的小二,又从一个伙计的视线死角中穿过之后,终于登上了二楼。
他站在一个僻静的雅间外面,伸手敲了敲门,里面立即传出一把醇厚如酒的嗓音:“进来。”
江遥走进去,看到血帝尊和一位青衣男子相对而坐,桌上摆了几样简单的酒菜。
“你有客人?”江遥略感意外。像血帝尊这样活了几百年的老古董,他的相识不应该都作古了吗?
还是说,这位长相典雅、气质堂皇的青衣男子,其实也跟姜鸿一样,是一位本该写入史书之中的老前辈?
江遥不由地多打量了此人几眼,越看就越觉得此人不同寻常。这家伙虽一点锋芒不露,气息泄露如同凡人,但仔细体会,就能感受到藏在那凡人气息之后的另一种冰冷的波动,如雪山般壮阔,若冰川般辽远,纯粹而淡漠,以江遥的经验,立即判断出这绝对是一位人仙级数的强者!
这位高人也拥有与其修为相匹配的冷漠性情,虽听到江遥走进来的脚步声,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直到血帝尊说出一声“坐”的时候,他才饶有兴趣地往江遥身上扫了一眼。这或许就是他能做出的最大程度的善意表示了。
江遥在空着的那把椅子上坐了下来,见面前摆着一碟猪耳朵和一碟萝卜丝,便也不客气地拿起筷子就往嘴里塞。他经历了一场生死大战,又冒雪赶了一天一夜的路,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眼见美食摆在眼前,哪有功夫跟前辈们客套。
血帝尊注视了他一会儿,开口问道:“孔雀大明王死了?”
“什么事都瞒不过你老人家的火眼金睛。”江遥嘴里嚼着东西,含糊不清地回答。
血帝尊沉默了一阵,缓缓道:“两百五十年过去了,想不到她最后是死在了你手里。”
“你……认识她?”江遥试探着问。他一点也不想从血帝尊嘴里听到“她是我亲梅竹马”之类的回答。
“嗯。”血帝尊可有可无地应了一声,接着就像是陷入了沉思之中。江遥默默观察他此刻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一点悲伤的迹象,但从他刚才的两句话来看,又分明是带了些许感慨的,或许还有一点惆怅。
那么,容貌倾城绝色的孔雀大明王和曾经权倾天下的沙丘之主血剑圣,当年是一种怎样的关系呢?
江遥看得出血帝尊的心情并不好,所以也不敢追问。
对面的另一位青衣男子却在这时开口了:“当年那只孔雀前往红山挑衅,三战三败,立誓有你在一日终生不踏入沙丘半步。但没过多久,你就死了,她由此破了心魔,境界更上层楼,号称天下第二,着实得意了好一阵子。”
他的声音很轻很柔,不知是一贯如此,还是怕打搅到血帝尊思绪。但血帝尊仍是为他言语所动,淡淡地道:“当初你也是七战七败,败得比她还狼狈,怎么不见你留下什么心魔?”
青衣男子略显尴尬地笑了笑,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打了几下,道:“我其实也有心魔,只不过没她那么严重,而且我后来遇到了妖皇陛下……”
“妖皇啊,听说他也是一位惊才绝艳的人物,可惜为小人所害。”血帝尊说着叹了一口气,“也许太专注于自身修为,未必是一件好事。古之圣贤能够明察秋毫,泽被苍生,我等若能习得前贤十之一二,也不必沦落至此……”
他自言自语,像是后悔于自己当初的选择。江遥第一次看到血帝尊如此感性的一面,不敢打扰他,只能在旁边静静地聆听。
血帝尊沉思了一会儿,又道:“我虽没见过妖皇,但从你口中听来,应是一位值得敬慕的人物。你身为妖帅,就没想过要联合三位大圣,去揭开那塔顶的封印?”
青衣男子低低地咳嗽了一声,手指又开始无规律地敲打起来:“怎么没有?当年我也曾厉兵秣马,预备讨伐圣城。但妖后不听劝告,孤身刺杀皇帝失败,老谢又被御前骑士重伤,妖族陷入内乱,短短十年间王位三易其主,再想收拾人心谈何容易?”
血帝尊无言地举起酒杯,抿了一口。人间对“世事沧桑”这四个字最有感触者,莫过于眼前对坐的两人了。相比之下,未及弱冠的江遥也想陪他们叹口气,但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江遥耐着性子又坐了一会儿,听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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