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谢琀时外貌已变,神魂却仍旧是本来模样,月画烟描,分外蛊惑人心。
顾怀怔怔地看了一会儿,忽抬头泄愤般一口咬在他唇上:“……做什么?不肯跟我回界,又半夜跑到人梦里来?”想到自己好不容易用风歌解开了龙心璧锁,却仍然留不住他时那种伤心绝望之感,顾怀就觉后怕不已。若非当时自己及时意识到他未将刻着“等”字的传讯符还回来,还抱着一线希望,怕是真给他气得吐血身亡了。
凌容与眸色微深,扣着他的头吻了回去,安抚地在他口中舔舐,前所未有地轻柔,像一句无声的道歉,令人心尖发颤。他早用传讯符解释过一次,此时仍道:“我一见薛心枕,便猜到了他们的打算。先是诱我前去三仙山,让我忍不住出手,又引得那些人入魔失踪,最后将我的旧物放在岛上,这一切,看似是为了栽赃于我,却只不过是个引子,只为了逼你站在我这一边,为我离经叛道,与正道反目。若不是你我决裂,反将一军,那些三仙山的人,绝不会这样轻易地被放出来。”
顾怀自己也心知肚明,当时在瑶光岛上,若谢琀没有忽然发难掳走他,薛心枕定会在众人面前一口咬定一切是谢琀所为,那么他断然会被千夫所指,甚至被囚禁拷问,而自己绝不肯让他面对这样的情势,不是公然相护,就是暗中相救,而那之后,只要三仙山的魔不出现,谢琀便会一直背负骂名,自己也会一路相随,为了他与所有人翻脸。
只有二人假意决裂,顾怀才能反逼得流舒界自行毁局,交出三仙山之人,澄清真相。
“可如今此事已了,你还要在流舒界待多久?为什么不让我索性一气打上流舒界,杀了舒万里和云彻骨?”说到最后,顾怀面上不由闪过一抹恨意。
凌容与抚了抚他的背,神色凝重:“杀了他们也没有用。舒万里只不过是记恨当年父亲对他的杀子之仇,而云彻骨也并非四方魔的首脑,若不能查出真正的魔首,永远也不能将之彻底消灭。”
顾怀眸含担忧地望着他:“可你待在流舒界,难道就能查出魔首是谁了么?”
“光待在流舒界,自然不能,”凌容与勾唇一笑,眸中微光暗涌,“不过舒峰主倒给了我们一个绝妙的机会。”
顾怀奇道:“什么?”
凌容与笑眯眯凑近他耳边,轻声道:“他叫我一个月之内,杀了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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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霜界中,云海翻涌,万千怪石在云海间浮沉,放眼望去,四野皆暗,暮气沉沉。
一行人拾阶而上,自四通八达的石阶向核心一块悬浮在空中的巨大石台行去,眼前浓雾弥漫,几乎看不清脚下的路。石阶极为狭窄,仅容两人并肩而行,两侧悬空,下面云雾翻涌,隐隐可见万丈深渊,看着令人心惊肉跳。
风声呼啸,吹得人发髻凌乱,衣袂飘荡,顾怀拢着眉停在半道上,心中颇为无奈——横霜界的情形他还依稀记得书中的描述,但只有亲身体验,才知道这种四面罡风肆虐而不可御剑的环境究竟有多恶劣,选在这个地方杀他,实在是心狠手辣,无情无义……
想到凌容与天天在梦里跟他得意洋洋地讲“论如何杀死一个圆满后期的大能”,还详细论述了一番选择横霜界作为作案地点的合理性,顾怀就觉得颇为牙痒,颇为后悔轻易被他说服,听话地来此赴死,而没有坚持选择死后能入祖坟的圭泠界。直到身后的牧庭萱催促地戳了戳他的背,他才回过神来,继续向前而行。
一个月前,三仙山惨案的真相震动了整个修仙界,顾怀雷厉风行,不仅敦促各界峰主彻查界中涉案之人,还联合出泉宫,乾元门,明夷山,风地观四大名门清查了一番下层修仙界,很快便牵连出一长串与三仙山有过交易的人,统统被他将神魂锁入了山河惊魂卷中,以示惩戒。一时间顾怀威望陡升,甚至出现了不少支持他一统七界峰的声音。除他之外,这一回廖君晗几人也出了大力,连带着乾元门都沾了光,隐隐恢复了些当年的声势。
然而有一个人,他们搜遍修仙界,用尽了各种寻人的术法,却仍旧未能将他揪出来。此人名叫李行高,是一名大乘期修士,在横霜界地位颇高,据说曾做过衡小芜的术法师父,被视为横霜界中最有可能继承风神传承的人,事迹败露之后,他便一直不知所踪,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连衡小芜的父亲衡沧海也不知他下落。
所幸横霜界中十年一次的怀风夜就在眼前,七界峰修士皆可入界,各显神通,穿过能撕裂人神魂的罡风,抵达横霜界至高之处的风棹崖,得到感应风神之息,寻到风神传承的机会。
众人推断李行高多年汲汲于风神传承,为此不惜违背天道,用血玉脂修炼,断不可能放弃感应风神的机会,故而便也来到了此地,意图寻出他的下落。
“横霜界中常年如此,只在重阳后可得一月的晴日。你们来得甚巧,再过数日便会放晴。这几日妙法会已开,各界修士都会聚集在此处斗法。”路过的修士见几人行得极慢,好心地将手中风灯递给了他们,微微回头,指着那灯火通明的高台道,“喏,再走一截,就到灵鳌台了,到了那里,风便停了。”
顾怀道声“多谢”,领着他们继续往前走,约莫一炷香后,终于一步踏上了高台,一时间众人眼前一亮,仿佛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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