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磬顿时感觉心脏中了一箭——是在装逼大业上自叹不如的一箭。
凌容与乌眸沉沉地打量着他,若有所思:“你有什么事么?”
“问你个问题,”司空磬往一边的山壁上一靠,伸手接了下壁上扑簌簌抖落的雪,仿佛随口一问,“既然你做的是一盏幻灵灯,为什么会起到梦魇的效果?”
凌容与神色一变,双手下意识攥紧,半晌才道:“……谁让你问的?”
司空磬哼哼道:“本尊自己问的。”
凌容与眸光怀疑地在他身上绕了一圈,忽嗤地一笑:“你真相信我做的是幻灵灯?”
“……”司空磬咂咂嘴,眼眸一转,又落回他身上,“不行啊?”
凌容与暗呸一声,不动声色道:“为什么?”
“问这么多做什么。”司空磬摸摸鼻子,嘀咕了几句,“本尊肯给你个说话机会,你就感恩戴德吧。”
凌容与从下往上睨了他一眼,又转过了身。
“……”
一炷香后,司空磬扛不住了:“行了行了,实话跟你说吧,有人瞧见你点过那盏灯,确实是幻灵灯的效果。”
有人?与司空磬交好的人虽多,能使他为了不负所托不惜服软的不过那么三个。
而会出现在孤诣峰的……自然是山殿弟子的口中那个为了讨好常无界学了书画的——
凌容与眼眸一动,在墙上缓缓画下三个字。
“你真不知道为什么幻灵灯会有别的功效?你敢确定这盏灯之后没出过问题么?”
“上等暮燃草,千崇冰,星火蝉,降真花蕊,雨后百尺草,极品绯烟种,惊鸿叶,苦玄根,还有飞犴银骨。”凌容与看着这几日里自己在墙上写下的几行字,低声咬牙道,“我只能想到这些。或许是一种,或许是几种相加,也许……”
“等等等等,说慢点儿,什么花?”
“……”凌容与一字一句地重复了一遍,待他记好,又问,“你们为何要帮我?”
司空磬可算等到这一刻,收起纸笔,拂袖望天,潇洒地转身而去,声音平稳淡然却掷地有声地传过来,回荡在山间雪中——“为了世间正义,天地正气。”
“……”
听着他脚步声走远,凌容与面对着山壁嗤笑起来,不屑地想:
为了正义?那为什么不直接将有人瞧见他制作幻灵灯一事告诉殿主?还不是为了……为了……
他神色一怔,忽然有了一抹明悟,心中陡然一颤。眸光复杂地落在那三个字上,半晌,扯了扯嘴角:“……燕顾怀,你果然是想成圣啊。”
“什么?!”被当成圣父的顾怀差点打翻了桌上的烛台,目瞪口呆地瞪着司空磬,“你去了小孤峰?”
“是啊,”司空磬露出一口白牙,笑得得意又欠揍,“你叫本尊打听山殿弟子的消息,他的确是山殿的呀。”
“……”
昊蚩深感赞同,激烈鼓掌:“那他说什么了么?”
司空磬把那份单子拿出来,晃了晃:“我看他倒不是没脑子,这么几天也琢磨着呢。”
顾怀艰难开口:“他……”
“这什么?”牧庭萱抢过那张单子漫不经心扫了一眼,幸灾乐祸地问,“怎么样,他在小孤峰上还嚣张得起来么?”
司空磬摇摇头,沉痛道:“仍是十分欠揍。”
顾怀高悬的心总算放了下来,笑道:“那就好。”
“好什么呀!”牧庭萱把单子扔给顾怀,趴在桌上,翻个白眼,“爹说圭泠界的人这两日就会到了,难得见他吃回瘪,这么快就有人撑腰。咱们操什么闲心呢?”
“什么觉悟!”司空磬拍拍她的头,“天地有正气呀,你小师兄白说那么久了。”
“……”顾怀心虚地讪讪一笑,赶紧转移话题,“这些是什么啊?”
“他说也许是其中一种,也许是几种,放在幻灵灯里可能会使化境变梦魇。”
昊蚩凑过去瞧了一眼,惊地咕噜一声吞下口中的仙丹:“我们不会要把这些东西都弄来一个个试吧!?光一个极品绯烟种,卖了我也买不起啊。”
司空磬盯着那张纸若有所思:“不错,这里面的仙草都太过珍贵,极难寻到。”
牧庭萱会意,兴奋道:“但有几样出泉宫里就有!”
顾怀思索道:“凌容与的恶作剧是临时起意,雷劫也是偶然发生。所以,若是宫内有人故意在他的灯上做手脚,应该并非早有准备,所用的八成是这几种宫内能寻到的东西之一。”
牧庭萱接着猜测:“这个人也许先算出了云师父此夜要渡劫,本想自己做些手脚,却瞧见凌容与干坏事,便去添了把火。”
“雷劫难算,不是谁都能像宫主一样感应到的。”司空磬摇摇头,“依我看,也许这人事先并不知道雷劫,只不过是发现了凌容与的小动作,想借机将云师父魇住。”
昊蚩惑然道:“那他把云师父魇住干嘛呢?”
几人对视一眼,脑海中浮现各式血腥画面,不约而同寒由心生,纷纷颤了颤。
第十章 霜雪闻花信
圭泠界来使叫做凌间寂,据说是圭泠界最好的医仙,一到出泉宫便直奔巽明峰去了,竟未如众弟子所料的那般强势要求宫主放人,倒让义愤填膺的弟子们态度温和了许多。
顾怀顾不上去接头,这几日他忙着与司空磬三个把那张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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