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铮驰睁开眼,哈哈一笑,抱住他压倒在床上,秦礼言惊慌大叫:“你不能出尔反尔!你放手!你快放手!”
“出尔反尔?你出尔反尔才是既定事实,完全忽略昨天作出的决定。打算到哪儿去打工?”
秦礼言奋力挣扎,挪不出空来回答。
“很好!不说没关系。如果有人欺骗我,我向来施行感化怀柔的政策,你想试试吗?”话音未落,衬衫被他抽了出来,“很高兴你提供机会让我食言而肥。”
秦礼言立刻僵直不动,不敢怠慢,急忙坦白,“我到一家电器卖场做宣传,帮忙发传单。”
方铮驰先一愣,而后把全身重量压在秦礼言身上,“好工作!时间长,报酬低,强度大,还要受过路人的嫌弃。”轻咬耳垂,温存婉和之极,低沉的声音却说:“这是主动供应剥削!劳动力堕落!”
秦礼言眨了一下眼,又眨了一下:供应剥削?劳动力堕落?这些资产阶级名词用在我身上你就不觉得小题大做?伸手往旁边推他,“你起来,我闷。”
方铮驰也不坚持,下床进卫生间,边走边说:“你有时间去堕落不如跟我一起看球赛。”
“球赛?什么球赛?”
“足球。”
“不看!”秦礼言竖着眉毛弹起来,“我受不了那个气!光倒腾不进球,黑哨假球,打架斗殴,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吗?我坚决不看!”
“看来我选得不错,中国足球最大的功能就是用来惩罚犯错的人。”方铮驰关门前说,“精神摧残。”
吃完早饭,方铮驰从冰箱里掏出四五瓶矿泉水,招呼秦礼言,秦礼言憋着闷气,装作没听见,翻出草莓,一边洗一边吃,洗好了也吃光了。
“想吃草莓就带点去……”方铮驰一看已经吃完了,另一半话卡在喉咙里出不来。
秦礼言抬头,“带去?上哪儿?不是看电视直播?”
方铮驰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我认为身临其境才能真正感受到足球的热情。”
秦礼言掀开窗帘看看天气,“这么大太阳,跑到球场上干晒几个小时,那叫热情?那叫热汗横流!”
全身细胞啊,真是毫无情趣成分!“我说过这是惩罚。”方铮驰拎着他肩膀出门。
汽车刚开没几分钟,秦礼言手机响了,屏幕上闪烁着——“老白菜梆子”。
话说学生最怕什么?最怕老师找。无论大中小学生就怕听老师说:“某某某,来一下。”光说“来一下”不说为什么来一下,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惴惴不安,满脑袋犯疑惑:我又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
秦礼言接起来,战战兢兢,“老师!”
“小言,现在有空吗?帮忙批试卷,中文系集体考试,人手不足。”
秦礼言一阵心乐,“好好好,有空,我马上到。”及时雨啊。转脸对方铮驰说:“你的白教授今天不逛古董店,我要回学校。”
方铮驰摸摸他的头发,笑说:“你的老白菜梆子在某种程度上充当了救世主的角色,我说的对吗?”正好碰上红灯,靠过来,抚开他散落额前的碎发,贴上嘴唇,一扫而过,“忙完时提前二十分钟打电话给我,我去接你。”
“不用了吧,你两头跑也挺累的,再说,我可以住……”
方铮驰立刻打断他,“你要记清楚,我们正在谈恋爱。哪天把你宿舍里的东西全搬过来。”
“再说吧再说吧。天天跑郊区,迟早要了我半条命。”
秦礼言到了学校,被分去批大三作文,一早上看了几百篇,有错别字连天的,有字迹模糊的,有文法混乱的,还有文不对题天南地北胡吹的……秦礼言一而再再而三地问旁边同学:“这真是中文系学生的试卷?”那人也是一脸悲苦,“我去监考了,前面太难,大部分学生只留了二十几分钟写作文。”秦礼言只好继续埋头活受罪。
中午,每人十块钱标准,学校请客吃了顿食堂,下午接着承受心灵伤害。
四点多钟时,苦难终于熬到了头,秦礼言瘫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一时半会儿不想起来,心说:这种试卷要是多批几次能留下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
晚餐学校又请客,非常人性化地提高了档次——十五块钱。秦礼言吃完饭,领了二十块劳务费。捏着钞票,手心滋滋往外冒热汗,忙了一整天就二十块?我多有奉献精神啊!唉!他说的没错,我果然是廉价劳动力!还不如到大街上堕落一回呢。
自己回宿舍拎了几件衣服,也没给方铮驰打电话,直接去了饭店,反正到饭店也能见到他。
先去了趟总经理办公室,秘书说:“方总今晚不加班。”秦礼言立刻给方铮驰打电话,对面笑着问:“忙完了?到校门口等我,我马上来。”
“我在饭店。”抬腕看看表,已经五点了,“现在要去弹琴。”
方铮驰没说话,秦礼言良心开始不安,似乎觉得对不起他,又拉不下脸来说亲热话,只好憋着嗓子含含糊糊地说:“在家歇歇吧,别两头跑了。”
方铮驰过了半晌,轻轻笑了一声。
秦礼言坐在钢琴前无精打采,也不知道打哪儿来的小虫子钻进心脏没完没了地挠,难受得厉害。
九点一到,急忙飞奔出去,守财奴破天荒主动招了辆出租车,一路开往东郊,等到了小区门口,秦礼言全身上下摸索半天,就二十块劳务费,计价器上的数字却是五十二,秦礼言把钱递过去,司机一脸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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