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大功绩啊。”希珀转身上楼, 丢下维吉尔一个人在原地站着,湛蓝色的绅士歉意地鞠躬,也随着希珀走了上去。
他进屋之前特别看了看塞隆的门口, 感知到希珀居然布下了一个陷阱,突然觉得十分好笑。
当初咱们是怎么说缘分这件事来着?
维吉尔是个十分吵闹的人, 这一点大法师很清楚,但同时你也并不能阻止他吵闹,他独自一人在大陆上来回,骑着一匹天马, 这样的冒险者其实是整个大陆掌握情报最多的一群人。
“……突然间,林间墓地里的所有尸体都站起来了!有人的,甚至还有各种各样动物的, 有魔狼, 有野猪, 居然还有死得几乎只剩骨头的熊……大雾像是海水一样把我淹没了!我趁着自己还没失去方向感,赶紧让德沃夏克往后跑,可是我走得太深入了,不知不觉间, 尸体已经把我围起来了……”
塞隆睁大了翡翠色的眼睛,小脸上满是惊愕,捂着嘴巴说:“那怎么办?”
维吉尔接着说:“我的脑中一片空白,亲爱的小野兽,说实话,我那时候吓得连箭都忘记拔了,那些形状丑陋的尸体,忽然从雾中显性,离我只有这么近,我心想被它们活吃了之前我一定会先吓死的。”
“后来呢,后来呢?”
希珀低低笑了一声,摇了摇头,拍了拍塞隆的肩膀,轻声说:“别怕,你看他不是一点事都没有吗?”
“可我想知道!”她回过头来,湿漉漉的眼神小鹿一样望着大法师,后者轻轻握着她的手,眼底酝酿着一些浅笑。小野兽又扭过头去,“维吉尔,快讲嘛。”
维吉尔得意洋洋地举起了提乌斯,“德沃夏克忽然加速跑了两步,张开翅膀,从包围中飞了出来。”
德沃夏克是天马的名字,但塞隆还不知道它有翅膀。
“它有翅膀?可我坐它的时候,它并没有飞呀。”
“可爱的小野兽,恶劣天气里不要随便飞行。”维吉尔叔叔谆谆教诲。
希珀也补充说:“没错,你要记得这一点。”
“可它真勇敢!连维吉尔都吓坏了呢。”
“至于勇敢么,我想可能只是因为天马不熟悉人类的脸罢了。”希珀凉凉地说,“胆小鬼维吉尔被丧尸吓坏了,这并不稀奇,因为识别古怪的脸是生物的本能。”
塞隆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情,转过头来,清亮的眼睛望着她。这双求知欲旺盛的眼睛经常这么看着她,希珀非常喜欢,没有女人会不喜欢璀璨的珠宝,现在整座法师塔里最讨人喜欢的珠宝恐怕就在这里。
灰色的眼睛里带着一些暖意——可能是外面风暴中心的橘黄色印了进去——望进剔透的翡翠里。
“这个本能让你很容易认出生病的同伴,从而远离他。”
塞隆低声问:“……难道不该治疗他吗?”
希珀笑出来:“我相信在还没有医术的时候,人们是会选择远离的。”
塞隆没有再追问下去,这很反常,然而维吉尔接着说:“别伤心,小野兽,世界上还是坏人多,就算因此死了几个,也多半会死到坏人的。”
“那……万一呢?万一快要死的是好人呢?”
维吉尔耸耸肩,“万物有生就有灭,没有谁是必须活在世上的。”
塞隆低下了头,用手偷偷抹了一下眼角。她速度很快,只有对面的维吉尔看到了。
维吉尔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希珀,对方也盯着他呢,眼中划过亮银色的冷光,半眯着的眼睛显得十分凌厉。维吉尔咳嗽了一下,用哄哭闹的情人的嗓音,低沉缓慢而柔和地说:“所以,我们更应该珍惜当下身边的朋友呀。我就很珍惜我的大法师朋友,遗憾的是她好像并不这么想。”
大概演戏的劲头又上来了,维吉尔抱着提乌斯,表情痛苦而哀怨。
希珀凉凉地说:“不,老朋友,我也很珍惜你,以至于我容忍了你很多坏毛病,希望有一天你能体会到我对你的与众不同和手下留情。”
塞隆在艾梅科特斯住了三年多了,从她来的那天起,不定时出现在这座与世隔绝的法师塔中的外人就只有维吉尔一个人。
然而她忽然惊觉,维吉尔对希珀来说是相当特殊的,他们相处的方式既不同于她和希珀,也不同于希珀和别的什么有信件往来的人,那些夸她的,或者骂她的人。
“风暴停息之后就走吗?”
“对,当然,”他看了一眼窗外,黑沉的天空让早上像深夜一样,可是雨往往下到地面之后就迅速蒸发了,“事实上也许我会时不时来查一查关于龙神战争的书。你知道的,这些挖掘者可能也并不是想做研究,只是想卖钱罢了。”
希珀忽然睁大了眼睛,愕然问:“什么?难道你要做研究?”
“你这是什么话!为什么要怀疑我!”
希珀甚至拨了拨额前的发丝,“好吧,你要想雇塞隆帮你写论文也是可以的,我也可以指导。但你怎么了?你没事吧?没有什么你朝思暮想的姑娘忽然甩了你?”
“噢,没有,”维吉尔的手在面前扇了扇,“怎么可能呢?我的心不会为任何一个姑娘停留的。”
“你见到我们以前的老师,而恰巧又被他讽刺了?”
“没有。”
“这么反常,总该事出有因吧?”
“好吧好吧,你想想,你真的了解龙的身体构造吗?有谁不是杀了龙之后就立刻就地肢解拿去卖钱的?”
“……的确,不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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