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一松,韩墨的身子不由得又向浴桶中沉了沉,身体上的疼痛不算什么,可刚刚传来的那句话,却令韩墨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顾谦,不可以,不可以……”
望着月影决然离去的背影,韩墨愈发痛苦不堪:“不要,不能说……”
循着声音的来源,月影径直来到与韩墨相隔一个牢房的井字号牢房,不用进去,便看到一位浑身是血的老者俯卧在杂草堆。
“顾谦,你都知道些什么,你快讲!”月影手把着铁栏杆,红着眼急声问道。
“哈哈哈,”早已辨不清面目的顾谦,在一阵狂笑声过后,终于慢慢平静了下来,“我知道的可多着呢,南诏国的准太子。”
什么,什么南诏国的准太子?
顾谦的这句话,不禁令月影愣在那里。
“顾谦,住嘴,不要……讲……”三丈开外的另一间牢房里,传来一个人的痛苦哀求。
“刚刚你说什么?”月影似乎没有听见韩墨的哀求,只用一双凤眸死死地盯住牢房内那张苍老的脸。
“这故事很长,咳咳……”顾谦挣扎着让自己坐了起来,捋了捋杂草般的头发,这才徐徐道,“听我慢慢跟你讲。”
终于,如愿了呢。月影暗自忖道,可是不知为何,握着铁栏杆的手心,竟攥出了汗。
顾谦并没有直接将月影的身世,而是用嘴将韩墨戴着的那张面具撕下。
顾谦告诉月影,韩墨,不是旁人,正是曾竟救过月影的那位大哥,正是纳他为妃的北泽辅政王——玄苍。
月影闻言,脸色已然惨白。
顾谦似乎没看到月影神色的变化,依旧自顾自地讲述着韩墨的故事。
韩墨,北泽先皇的二弟——玄苍,曾经也是一位无忧无虑,心怀天下的少年王爷。
虽然父皇过世得早,可是玄苍并不孤单,他有太后的宠爱,他有皇兄的教导,还有一位青梅竹马淳儿妹妹做他的未婚妻。
可是,这幸福在玄苍十四岁那年便戛然而止。
那一年,玄苍明白了什么叫做弱肉强食;
那一年,玄苍懂得了什么叫做委曲求全。
当四国的铁蹄即将踏破北泽皇城的大门之时,他的皇帝哥哥率领群臣携玉玺跪俯于地。
从那一日起,北泽便成了当时最强大的天霖国的附属国;
从那一日起,皇帝哥哥便卧病在床,未出十日,便抑郁而终;
从那一日起,淳儿妹妹便成了天霖友邦南诏帝的妃子。
可是,未出三日,噩耗传来,因为淳儿妹妹不堪受辱,竟撞墙而死,死后,南诏帝竟丧心病狂地命人将其衣裳剥光,其尸高挂在北泽都城的城楼上……
从此,玄苍便不再是以往的那位少年王爷,他学会了韬光养晦,他学会了阴诡算计,他不惜重金遍请名师教自己习文练武,他更一掷千金养了一批只效忠于他的死士。
终于,江湖中渐渐多了一个神秘的组织——御天阁;
终于,江湖人也渐渐知道了御天阁的阁主——韩墨。
足足五年,他将眼线遍布于天霖诸国,他要让曾践踏北泽的那些人,付出千百倍的代价。
南诏国的贵妃便是从御天阁走出来的人。
是她设计令南诏帝疑心皇后所生之子并非己出,而是与他的皇弟——齐王珠胎暗结,诞下的孽种。
南诏帝在所谓滴血验亲的事实面前,无法相信皇后苦心的解释,亲赐鸩酒毒杀了皇后,旋即又诛杀了齐王,而那个刚满月的婴儿更是在贵妃的言语刺激下,被南诏帝下令以一文钱的身价卖入青楼,让这个孩子成为世上最下贱的小倌,以赎其父母的罪孽。
而这个婴孩儿,便是月影。
可是韩墨千算万算,最终却算错了自己的那颗心,因为他发现随着月影渐渐长大,不管怎样折磨这个孩子,他都似乎带着天生的善念,渐渐融化着韩墨的那颗自以为冷透了的心。
虽然当着月影的面,韩墨都是恶魔般地存在。
鞭笞、蜡油、蚀骨销魂针、烙印兰花、凝香丸——无所不用其极,可是只有顾谦知道,韩墨的另一面却早已爱上了这位绝美的少年。
月影遗传了他的母亲——南诏国第一美女的倾世容颜;
月影弱小的外面下,潜藏着的不屈;
还有那数不清的点点滴滴……
“花公子,”似乎讲的太累了,顾谦忍不住喘息道,“你中了那尸香魔芋丹的毒,当日救你的大哥,便是阁主,咳咳……”
“不可能……”月影狠命地敲打着铁栅栏,“韩墨他绝对不可能是我大哥!”
“咳咳……当日,你以为王爷为何会突然不再命人为你作画?”顾谦冷笑道,“还不是因为你背后的兰花?王爷认出来你是月影,他便想将错就错,甚至想要放弃一切,跟你长相厮守!”
“不,你骗人!”月影猛然抱住自己的头,蹲在地上,“不可能,不可能,他们不是一个人。”
“哈哈哈,花公子啊花公子,”顾谦冷笑道,“其实你该高兴才对,若非阁主爱惨了你,若非他存了与你相守一生的心,我又怎能忍心与那王妃柳馨儿携手害了他?”
“你说什么?”月影倏地站起身来,“你跟柳馨儿?”
“没错,”顾谦森森笑道,“当日王爷因为你,废了柳馨儿的王妃之位,那柳馨儿焉能不恨?”
“所以,你们……”
“对,正如你猜测的那般,”顾谦敛起笑意正色道,“既然得不到,不如毁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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