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提早就撤走了一个椅子,陈文青的轮椅被宁永安推到了桌边,三个人分别落座,白文宣和陈文青都看着宁永安,等待着他的介绍。
宁永安其实挺尴尬的,不仅仅是心里觉得尴尬,他都把这点别扭写到脸上了。
“咳,介绍一下,”他伸了手两边示意,“这是陈老师,这位是我的丈夫白文宣。”
白文宣恍惚了一下,不知道宁永安介绍的抬头是什么用意,但也不能当场质问他,只好避而不谈,转向陈文青点头致意:“陈老师,第一次见面,久仰了。 ”
陈文青也笑,很和煦放松的笑容,他说:“没想过还会见到宁永安,更没想过会认识你,不过既然见了他,难免会对你感兴趣。”
白文宣现在能对宁永安的尴尬有一点感同身受了,他维持着嘴角的一点弧度,胡乱地、含糊地点了几下头,实际上并不知道自己要表达什么。
宁永安注视着他们的互动,在白文宣明显的沉默之后插嘴缓和气氛:“点菜吧,老师要吃什么?”
陈文青冲着他笑了一下,答道:“随便,你点吧。”
宁永安感觉后脖子汗毛都要竖起来了,仿佛回到了高中时被大自己没几岁的班主任陈老师支配的岁月,悬着心开始点菜。
菜单送下去,5分钟后就有人来传菜,一股脑全都上齐了,所有人又一道撤出,一个人都没留,顺手还帮他们把门给关了。
白文宣一看这个阵仗就知道是宁永安特地安排的,为了谈话方便。他瞄了一眼宁永安,宁永安难得犯怂,回避了这个眼神。
宁永安现在对这个安排感到很后悔,因为包厢里的氛围实在太怪了。他终于逐渐回忆起了当年被陈文青支配的恐惧……彼时他一个年少气盛的叛逆纨绔屡屡栽在这个年纪不大的老师手里,被整得差点要哭着回家告状,实在是让多年后坐轮椅的陈文青给唬住了,忘了他那个鬼见愁的性格……
这边宁永安心里惴惴,隔壁白文宣在发现他的回避时也感到了错愕,随即脑子里像煮沸了的开水一样开始咕嘟咕嘟往外冒一个个奇怪的脑洞……而最大的疑问就是:这顿饭到底为什么吃啊?实话实说,他也开始打心底里后悔早上轻率的决定了……
唯一不受影响的大约就是陈文青了。
在大家举箸之初,小空间里安静极了。白文宣食不知味,宁永安根本都忘记饿了,似乎大家都在等待着某一刻,酝酿的尴尬爆炸开来,撕裂这点沉默。宁永安第三千六百七十八次祈祷陈文青对他客气点,最好按剧本来,否则他怕是要被白文宣当场打死。
“咳。”主动打破沉默的是陈文青,在宁永安和白文宣各怀心思对着碗碟发呆的时候,他突然咳嗽了一声,把两个年逾三十的精英吓了一大跳。宁永安更是谄媚地接了一句:“老师想说什么?”
陈文青放下筷子看着他问:“姜片很好吃?”
宁永安低头,发现自己碗底躺着一块姜。他放下筷子,有点无语,转头看着陈文青说:“老师,你今天到底想干什么呀?”
陈文青眨眨眼笑了:“不是跟你说想认识一下你的先生咩?听说他很介意我还活着,但我又不能再去死一次,只好亲自设法解开这个误会啦。”
白文宣猛然瞪大了眼睛,转过头去恶狠狠剜了宁永安一眼。宁永安心如死灰,已经不想去纠结陈文青的措辞了,他就知道今天一定吃不完兜着走。
“陈老师误会了,”白文宣也放下了筷子,收敛了对着宁永安的凶悍,朝陈文青说,“我和宁永安之间这摊子烂事儿说不清,但我对你并没有恶意。”
陈文青很玩味地重复了一下:“你和他之间的事,说不清啊?”
宁永安终于忍不住打断了:“陈老师,你不要欺负他……”他是知道陈文青的,人当然是很好没错,但在看起来很阳光的外表下,内里切开都是黑的,欺负起人来,白文宣这种急性子的直脾气能气得嗷嗷叫。
陈文青轻轻哼了一声,不搭理宁永安,反而问白文宣:“我欺负你了吗?”
白文宣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很想走。
陈文青却无视包厢里尴尬的气氛,又对着宁永安说:“我还以为跟他说我们打算复合才叫欺负呢。”
话音一落,白文宣垂下了眼睑,而宁永安却沉下了脸色。
“陈老师,不要开这种玩笑。”虽然还在叫着“老师”,但是阴了脸色的宁永安却终于流露出了属于他这个岁数的模样,在陈文青和白文宣面前那点孩子气消失殆尽。
面对这样的宁永安,陈文青却说:“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放心,开玩笑的,我有自己的生活,就算没有死,和你们也不应该再有任何交集了,不开玩笑地说,我今天是来澄清这一点的。”
白文宣复又抬眼,看向了陈文青。
话已至此,他也无法再维持局外人的冷漠了。
“陈老师,我是不知道宁永安跟你说了什么,但其实我和他之间的事跟你真的没有关系。如果影响到你,让你觉得今天有必要来和我说这个,那应该是我向你道歉。”
陈文青点了点头,扭头又朝宁永安看,说道:“你看,你老公说跟我没关系诶。那我再死一次你们好像也不能复合了,失不失望?”
宁永安恨不得跪在地上叫陈文青闭嘴,硬气了一下,立马又怂,讨饶道:“陈老师,你饶了我吧……你就当不知道这回事不行吗?”他现在很后悔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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