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年龄的增长,苏觉总会听到一些风言风语,知道自己并不是李景柯的亲生孩子。他像李家一样期待着苏乐暄给自己添个弟弟妹妹,虽然李景柯从没当面表示什么,但苏乐暄也希望自己能为心爱的男人生个孩子。
在没有弟弟妹妹的遗憾中,苏觉慢慢把李思齐当弟弟看,这个小男孩除了比较爱粘他,其他是真真正正对他好,不可挑剔。渐渐习惯自己周末回家,李思齐必定呆在他身边,走到哪跟到哪;渐渐习惯小屁孩信里歪歪斜斜的字体以及事无巨细地交代他生活的点滴;渐渐习惯李家人说了难听的话,李思齐就拖着他跑开了,不顾大人呵斥他不懂礼貌;渐渐习惯李思齐动不动抱着他撒娇身体的温度。
日子流过,李景柯出事的那天是端午节的隔天,农历五月初六,苏乐暄的生日。
升上重点高中的苏觉回家过节,打算第二天帮妈妈过生日。
小满已过,夏天的味道越来越浓,太阳开始像个大火球,火辣辣地照射着大地,似乎要散发全部的热量,整个城市像烧透了的砖窑,使人喘不过气来。
苏觉所在的城市,有句农谚,“五月节未过,棉被不能收”。苏觉躺在床单上,浑身是汗,噩梦连连。
梦里是李家所在的农村,李良胜一大家族居住的地方离得不远。经过白天一整天的繁忙,李家喜欢在小花园前面的通道摆张桌子,放好茶具沏茶。大人们聊聊天,小孩子跑来跑去。为了防止附近有人建房子扰了安宁,李良胜四兄弟合计着把周围的土地都买下来,四周一片空旷。抬眼是满天星辰,空气中溢满白兰花香,李良胜已经八十岁高龄的父母,摇着大蒲扇,驱赶夏日叮咬孩子们的蚊虫。
饶是不喜欢回李家的苏觉,也喜欢这种悠然自得的氛围。
可这梦里,满目疮痍,远处的田地里长满半个人的杂草,房子破败,残垣断壁,散发着一种久无人居住,毫无生活的气息。
苏觉就独自走在空荡荡的房屋之间,他想喊和他形影不离的李思齐,却扑了个空。
他对面前的土地恐惧着,潜意识告诉他,地里埋了李良胜早已过时的父母。苏觉十分害怕,他觉得背后有人盯着他!回过头,老屋里站着李良胜过世的父母,他称为太爷爷太奶奶的,黑暗中苏觉仍然能看见他们周围苍蝇飞舞,正摇着蒲扇冷冷地盯着他,他吓出一身冷汗!
苏觉还听到妈妈苏乐暄压抑的哭声,他挣扎着想去找妈妈,却完全动弹不得,只能和太爷爷太奶奶对视,接着苏觉看到了这辈子他完全不想回忆的场景——两位老人脸上布满沟壑的肉,像燃烧着的蜡烛,肉像滴蜡一样一点一滴地掉下,两个老人却浑然不觉,一言不发、阴阴沉沉地看着他!
苏觉恨不得自己能晕死过去,他知道他在做梦,却怎么也醒不来!
挣扎许久,苏觉听到电话铃声在黑暗中突兀地响起,妈妈苏乐暄压抑的哭声显得异常悲怆。梦中的一幕一遍一遍在苏觉脑海中回放,那种阴冷的气息仿佛还围绕着自己。他逼着自己走出客厅,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苏乐暄是个坚强的女人,苏觉从小到大,还没看她在眼前落过泪。
苏觉看到妈妈抱着电话筒,双肩剧烈地抖动着,她呜咽着,试图减轻自己的痛苦,接着时不时的啜泣变成持续不断的低声哭泣,她捏着电话的手变得青白,一边强抑制着却终于抑制不了地哭,一种撕裂人心的哭,痛苦仿佛是从她灵魂的深处艰难地一丝丝地抽出来,散布在这令人望不到边的夜色里。
苏乐暄告诉他,爸爸出事了,我们赶紧收拾东西去省会,见他最后一面。
李景柯出了车祸,在盘旋的公路上,因为疲劳驾驶睡着了,车撞出围栏,掉到几百米下的山沟。跟他同车一起回来的叔叔,坐在后排只受了点轻伤,避开一劫的他,抱着李景柯爬到山上来求救。
苏觉和妈妈花了十几个小时赶到省会的时候,李景柯全身插满管子,像个破碎的娃娃躺在病床上。李良胜和他几个兄弟都在场了,所有平时常见面的。没见过面的亲戚全到齐了,大家都在抹眼泪。
苏乐暄颤抖着走进李景柯,一声一声地呼唤他,她不相信前一晚还开开心心打电话说要来给她过生日、给她准备惊喜的丈夫,此时此刻却在鬼门关徘徊。
哭声从胸腔发出来,苏乐暄再也抑制不住,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跟着哭泣的苏觉眼尖看到妈妈腿间,流出鲜艳的血,染红了医院的一片白……
李景柯脊椎骨断裂、伤到骨髓,能不能抢救过来,要看造化。
苏乐暄悲伤过度,小产了。
苏觉盼了又盼的弟弟或者妹妹,没了。
苏乐暄在同家医院的病床上躺了几天,就坚持去照顾李景柯了。李良胜和几个兄弟天天跟着医生研究病情,李景柯的三叔做生意常年与官场打交道,动用关系去帝都请来了个医学教授。教授告诉他们,李景柯这情况,即使抢救过来,下半身也只能在轮椅度过。,而且手术费用、后续如果感染了,要多次抢救,这钱算下去都是一笔坑。
李良胜哆嗦着,拿不定主意。
苏乐暄哭喊着求医生,求求你,救,多少钱都救,我砸锅卖铁救他,以后我照顾他!
在李良胜三个叔叔的拍板下,手术做了,后续真如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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