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醋,吴树把疑似大哥点开。
那个禁欲的黑白头像微博内容很少,没有认证信息,名字也看不出所以然来,最近一次发是在两周前,转了一条石城大学力学研究生的招生计划。
吴树决定去看看。
石城大学是出了名的山大王,大学都喜欢依山而建,但石大包揽了整座山头,在中部平原来说二百四十米的落霞山海拔算相当高的,从前自动挡不普及的时候,校内盘山路新手溜坡是经常的事。
吴树花一块钱搭乘工学部的校车前往岩土力学研究所,力学沾边的几个学院师资简介里唯一一个姓秋的教授叫秋言谨,没有照片,但年龄和秋言少的大哥差不多,36岁。
秋言谨是引进人才,有一顶青千的帽子,吴树做了一些了解,只知道青千不容易,到底多牛全凭估算,毕竟他是个文科生,理工科的学术世界距离太过遥远。但是三十几岁的博导总归是牛逼得让人腿软的。
力学所在石城大学少有的一片平坦空地上,挨着篮球场还有一片建筑模型,吴树压根不知道那些仿真模型是用来做抗震模拟的,而且震一次就报废,简直浪费。至于秋言谨的研究方向吴树昨晚上看了一晚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学院楼坐北朝南,一栋看起来就很工科的方形建筑,不加修饰。吴树正准备问问门卫办公室是哪间,就看见上次在高铁站见过一面的秋家大哥从外边走进来。
秋言谨就和这个名字一样,是个一丝不苟精英品质到令人想象不出穿运动装是什么模样的人。他比秋言少年长十岁,出生在秋家刚刚起步、一穷二白借钱做生意的时候,因而都是秋家人,但和秋言少性格的差距也不是一般的大。
他俩一对眼彼此都知道是为什么,默契地一路往办公室去,全程秋言谨都不声不响,提着公文包在前面领路,等到了办公室,也是客客气气地倒上一杯热水,让吴树坐定。
“吴树。”
“诶,大哥。”
秋言谨坐定,对这句自来熟的称谓不置可否:“我弟弟他,恐怕不大想见你。”
“他怎么突然就不想见我了,前几天不还好好的吗?”吴树急了,“他是不喜欢我呢,还是对我喜欢他没信心?”
“他不是不喜欢你,也不是对你没信心。”秋言谨缓缓开口,斟酌着字句,“他是对他自己没信心。”
吴树没听明白,他等着下文,等着秋言谨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到底是因为什么。
他为什么要辞职?为什么要消失?为什么不拉黑却也不回复?明明两个人都心生好感,怎么就不能在一块试试呢?况且看这大哥的意思也不像是秋夫人从中阻拦,就算这家人对他吴树心底里是看不起的,也都没有棒打鸳鸯的意思。
“你在我办公室等会,我去一趟实验室,然后带你去一个地方。”
时值中午,秋大哥开着车,从石城大学的西门窜出去,十分钟后上高架,走二环,还穿了个隧道,终于停在江北区第二医院门前。二医院在一片破旧的待拆迁居民区对面,是江北区唯一的三甲医院,病人多,床位少,常常人满为患,只能等周围该拆的拆掉之后圈地再建点楼起来才能改善改善。
吴树左右瞅瞅,壮胆猜测:“秋言少病了?”
秋大哥没说话,他放下车窗,属于老旧社区独有、各家各户排放出的油烟味立马飘进车里,这家炒了腊肉,那家炖了猪肉粉条,闻得清清楚楚:“我抽支烟,你介意吗?”
“不介意,不介意。”吴树重复了两遍,他现在面对秋家人都觉得低人一等,哪里还介意。
秋大哥含了一支烟在嘴里,慢条斯理地点上,吴树心里事多堵得慌,只好找些事排解,刚刚研究车,这会又研究那支叼嘴里的万宝路黑冰,其实那玩意一点烟味都没有,感觉就是在吸薄荷,一股药味。
“秋言少是在这家医院出生的。”秋大哥终于开了金口。
吴树抠着自个的膝盖,总觉得秋言谨即将告诉他的是个惊天的大秘密,他紧张得连唾沫都不敢用力往下咽。
“你该知道,秋言少和我的成长环境是不一样的。”秋大哥看着街对面的医院,满腹的心思,“我那时候,什么也没有,秋言少出生时算是有点家产了,但也还谈不上富贵,钱都在生意里,手头上还是紧巴巴的,很多开支都是能省就省。
“当然也不止是平民老百姓,很多地方都这样。”秋言谨夹着烟,朝二医院一指,“二医院以前在江北区还有一个分院,就在这栋民康楼的后面,三层的砖混结构,单开一个侧门,是专门给江北区企事业单位的人单设的窗口,报销比例大。”
“秋言少就是在分院出生的?”
“爸妈找了关系,他就在那儿出生,也是在那儿接种了各种疫苗,幼儿园之前的所有大病小病也都是来这儿。”秋言少说着在车载烟灰缸里按碎了烟头,“后来九几年,他上幼儿园那会,二医院分院关停,其中牵涉一次医疗事故……重复使用一次性医疗器械导致了江北区好几十例的传染病感染——这还只是有案可查的。”
吴树呆愣地坐在车里,这下真的什么也说不出口。
“秋言少他……”
“你和他一块也很久了吧,吴树。”秋大哥看着他,“从念大学到现在也该有八九年了。”
“大哥……你爽快点吧,我怕我——”
“秋言少他不吃辣,不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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