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宿舍里多了个陌生人,其他两个人并没有像以往一样,拖着程淮义侃大山,都安安静静躲在床上玩自己的。
程淮义揽着苏默,给他掖好被子,只露出他的脑袋,问他:“现在还早,这就睡了吗?”
苏默摇了摇头,轻轻地说:“睡不着。”他的声音黏黏的,带了点不经意的撒娇。
于是程淮义就抱着他,在他的耳朵边说些有的没的话,私语窃窃。苏默一会儿听得分明,一会儿又什么都听不清,这个时候他就转过头,软糯糯地问一句:“你刚刚说的什么啊?”
他的声音小小的、绵绵的,带着一股热气,喷在程淮义的脖子上、耳垂上,叫他抓心挠肺地痒。
于是程淮义扳着他的肩膀转过来一点,脸对着脸。苏默一双手没有地方落,虚虚蜷缩起来,轻轻抵着程淮义光裸的胸膛。他的手腕从长长的睡衣袖子里,露出来一点点雪白细腻,那一小片皮肤落在程淮义眼睛里,延展成大片大片的白。
不知道是崔正义还是吴平,突然“吧嗒”把灯关了,整个房间暗了下来,窗外漏进来的一点点光,印进苏默的眼睛里,碎成璀璨的星光,流光潋滟。
程淮义想起很久很久之前,同样是在这张床上,夜深深的黑,靠着窗外透进来的一点点光,他看着苏默睁着一双雾蒙蒙的眼睛,流着泪求他:“程淮义,你抱抱我吧。”
那个时候默默才多大呀,他一直哭一直哭,软弱而决绝地宣告自己是不会变的。
时间一晃而过,他们仿佛踏进同一条河流,然而他知道一切都是错觉,那个伤心哭泣的默默将永远在过去的那个时间节点流泪。
程淮义并不后悔,等待是他们都必须选择的。但不后悔不代表不心痛,他手臂收紧,用力抱住了默默,连同过去那个哭泣的影子。
他想对默默说你别再伤心了,我再也不会让你伤心了,可是他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黑暗中,默默双手攀上了他的脖子,把凉凉的唇印了上来。
他们小心翼翼而热烈缠绵地躲在被子里接吻,用舌尖去描摹、去勾绘对方双唇的形状。
吮吸着、舔舐着、啃咬着。
温热的、湿滑的、柔软的。
在黑夜的掩盖下,背着人,这只是一对平常的年轻爱侣。夜还有很长很长,这个缠绵的吻像夜一样长。
苏默急匆匆跑来讨了一个明明白白的表白,又急匆匆地走了。他说要待在学校念书不是骗程淮义的,他想来引溪念大学,就要在一开始就比别人下功夫。
他可怜巴巴地朝程淮义撒娇:“怎么办呢?我又没有你聪明,只能苦念了。”
程淮义有点舍不得他,也只能抓着他的胳膊,躲在厕所隔间里,亲了又亲:“别逼得自己太紧,我会心疼的。”
苏默细细收着喘息,声音都不稳了:“怎么办,还没走我就想你了。”他伶仃的手指绞着程淮义的外套,用力地指关节都泛白了。
程淮义咬着他的嘴唇,说话含含糊糊的:“你想我,可是你还要走,小东西,坏东西!”
两个人缠在一起厮磨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苏默推开了程淮义。他眼角眉梢都是红晕,半是嗔半是痴地轻轻说:“哥哥,我要走了,来不及了!”
听到他喊“哥哥”,程淮义差点又要欺过去咬他,被苏默双手抵住了胸膛。他狠狠捏了捏他的腰,这才依依不舍地放他走了。
回到学校的苏默觉得谈恋爱了以后,也没太大不同。他要花很多时间在念书上,还是只有下了晚自习以后才有点时间给程淮义打电话发短信。
现在程淮义总是喊他“宝宝”“宝贝”,每次苏默都答应得又羞又涩,他有时候都觉得可能是他哥没机会早恋,一旦恋起来,就像老房子着了火,可着劲的烧。
这个寒假,程淮义回来得很早,用他的话说,他都大三了,这差不多是他最后一个寒假,当然要早早回来陪苏默。
苏默反而比他晚回家,等他放假的时候,程淮义已经把年货买的差不多了。考虑到他们两个人都不会在家呆很久,所以程淮义的年货办得也挺简单。香肠腊肉买了一些,能够他们吃到正月里,其他糖果、糕点就少了很多。
苏默从一堆东西里找出一个特别大的“福”字,问程淮义:“咱们一起贴这个好吗?”
程淮义笑着点头,和他一起站在门外,看着苏默将这个金光灿灿的“福”字贴到早就陈旧斑驳,甚至下缘都有点烂的木门板上。
他看着苏默比划来比划去,要贴的时候,抓住了他的手:“福要倒过来贴,才能福到了!”
贴了“福”没几天,果然福到了。他们这一片老区传了很多年要拆迁的谣言终于不是谣言了,拆迁组正式开始入驻约谈。
虽然程淮义在这住了很多年,但是户口一直没有迁进来,这间老房子事实上只属于苏默一个人的。
晚上,两个人躺在床上聊天,苏默很遗憾地说:“咱们只算一个户头,少分好多钱呢。”
程淮义抓着他的手,捏在手里玩,并不很在意地劝他:“咱们早点签了,也别管别人要多少钱了。”
他这么说是有原因的,这几年他和阮明的复印店赚了不少,他也一直跟着学长做项目,过完年就要正式去学长公司上班了。不用多久,他能自己给他们买一个小小的家。苏默还在念书,一切能快速弄完就快速弄完,没必要耗在上面。
这个年,所有邻居都过得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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