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迦勒手里端着一个空水杯,听到这句话他抬手把水杯放在了旁边的托盘上,走到乌列身边。他拿下乌列左手上的烟,点燃,吸了两口,皱了皱眉又把烟递给乌列。乌列用右手接下,放到唇边,烟还没有入口就听到米迦勒说了什么,距离太近他反而没听清楚。
“你很焦虑?”米迦勒退后一步,认真地端详着他。他左手握了握又松开,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回答说没有。他面前的天使的蓝色眼睛静静看着他,抬手点了点自己的眉头又指了指他背后的玻璃窗。“你在撒谎。”
他顿了顿,稍稍偏过头,看着玻璃窗上有些模糊的影子。他默默转回去,“你第一次在这个时间起来。”至少在他们认识的所有时间段内。
米迦勒正理着自己有些长的头发的手似乎抖了一下。乌列觉得自己大概是看错了,他的手指还是在拆着头发上那个结实的结。
“乌列,你认为还会这样多久?”等他回过神来,米迦勒已经抱着手臂靠在他身边的墙上。他摇了摇头,把还没来得及抽就已经燃尽的烟扔进了干净的烟灰缸里。残余的火星一闪一闪,仅剩的烟的余韵在狭小的空间内蔓延开来。
米迦勒笑了笑,自顾自地说:“我觉得没多久了。”
下一瞬他出现在窗对面的酒架边,目光在琳琅满目的酒瓶间游走。最后他在其中选了一瓶金色的。细长的瓶颈被他握在手里轻轻摇晃,“我想我找到了好东西。”
从他所在的那个角度看过去,乌列只看到了凹进去的瓶底。上面的文字雕刻得龙飞凤舞,本就难以辨认的艺术体变得更加艺术。在这种时候乌列大多会主动走到放酒杯的小桌前,这次也不例外。
他抽出两只细长的高脚杯,把它们安放在桌边。米迦勒在开酒的时候格外认真,他是个喜欢用工具而不是自己动手的天使,他能把那些在乌列看起来很没用的小东西用得很优雅。瓶口靠近杯子,淡金色的酒液顺着杯壁缓缓下流,像是耶路撒冷的比逊河⑤流进了杯子,格外漂亮。
拿起酒杯的时候乌列看了一眼瓶子上的标志,漂亮的荆棘王冠配着怒放的玫瑰。“我记得你说过这瓶酒你要放到下次庆功宴的时候才喝。”
米迦勒又开始小幅度摇晃杯子,“提前喝也是一样的,而且,庆功宴天使太多了。”
乌列没有多说什么,举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清冽的液体顺着喉咙滑到腹部,产生了一种极其微妙的刺激感。透过双重折射,他看到米迦勒白皙的手指变成了一种格外扭曲的模样。于是他放下杯子,再没有拿起来。
事实上,在不是宴会的时候打开一大瓶酒是十分不明智的行为。米迦勒只是喝了两杯就把乌列连同酒一起丢在这间屋子里。乌列不知道他是不是醉了,只是看着他走上楼梯后又回头看着自己并用口型对自己说着别担心。
室内又一次安静下来,雨声被隔离在玻璃之外,脚步声停息在正上方。他又在窗前站了很久,最终还是熄灭了灯上了楼。房间很大,厚厚的窗帘封闭着窗户,隔绝了天堂不分昼夜的光,室内只剩两盏暖黄色的壁灯亮着,显得有些昏暗。房间的装饰并不华丽,跟米迦勒的宫殿比起来,他的这座别院里的房间显得格外简单。一张床,一个柜子,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就是全部的配件。
床上的被子还算平整,枕头就直接东倒西歪。乌列走到床边,很小心地拖出一个被压住的羽毛枕头,掀开被子的一角躺下去。他正伸手去拉被子,米迦勒突然翻过身来抱住他那只手。他干脆伸手把米迦勒捞过来,让他们两换了个位置。他动作很轻,米迦勒毫无反应,把头靠着他的肩膀睡得安稳。他的手环过米迦勒的腰,把他拉近了些。侧过头他就能看到米迦勒漂亮的睫毛,金色的头发有一部分落在他的手臂上,凉凉的。
米迦勒很少会做出显得脆弱的动作或是行为,这并不代表他不会有这样的时候。他是很强大,偶尔也会像个小孩子一样缺乏安全感,在这种时候乌列会选择走到他面前,他知道米迦勒不会希望别的天使知道或者看见。这样的胡思乱想冲淡了他的忧虑,他闭上眼,任由黑暗把他们包围。
乌列是被拉斐尔的讯息唤醒的,他伸手碰了碰身边的位置,发现那里还是温热的,他撑着有些麻的手臂坐起来,拉斐尔正走到门口。他走下床,披上外套,拍拍手让窗帘自己打开。
拉斐尔的手上抱着一大堆的东西,有档案袋,有书,还有一大叠不整齐的信纸和便签。他看了一眼乌列,故意走到床前把手里的东西全都扔到了床上。乌列抬手揉了揉鼻梁,然后走过去把漂亮柔软的枕头从重压下解救出来,顺便把东西整理好拿到书房去。
“我想问你,你会站在哪边?”拉斐尔跟着他,问他。
他没有犹豫,直接说出了米迦勒的名字。风天使长摇了摇头,“我是问,你的理智和情感,你站哪一边?”
他试着去理解这句话,到后来发现没办法解释。拉斐尔笑了,这位总是沉迷于学术的天使的笑容一如既往地神秘。“其实你知道答案,但是你不会说。当然,我也不希望你说,”他的音调很平缓,“至少在不触犯底线的时候我希望你能坚定你原来的选择。”之后他再没说话。
拉斐尔来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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